粉白色洋桔梗,包裝紙是淺藍色,顏色搭配清新雅致,花香淡淡,花瓣和枝葉上還掛著水珠。
意外和欣喜都有,但——
“不喜歡嗎?”俞銳看他表情凝滯。
顧翌安搖頭,無奈地笑了聲,道:“我只是在想,下次見到俞院長要怎麼賠罪。”
俞銳眨了下眼睛,跟著也笑起來。
接機口不能久呆,周圍人頭躦動,倆人立在那里,五官出眾,氣質惹眼,手上還捧著一束嬌艷的鮮花,回頭率百分百。
俞銳領著他去停車場。
遙遙看一眼,電梯口擠滿了人,那麼大束鮮花拿在手里,俞銳怕太招搖了顧翌安會不喜歡,于是伸手想要把花拿回來
“不是送我的麼?怎麼還要回去?”顧翌安將胳膊側開,不讓他拿。
俞銳先沒反應過來,還解釋:“不是,我就幫你拿會兒。”
“不用,”顧翌安拒絕得很干脆,“你拿行李就行。”
一米八玖的個子,身長腿長,走得飛快,俞銳站在原地,反應兩秒,然后樂到不行。
到停車場,行李放進后備箱,俞銳坐進駕駛座扣好安全帶,轉頭再看副駕駛,花放在腿上,顧翌安揉捏著眉心,依舊壓不住滿身疲憊。
聲音放得很輕,俞銳問:“很累嗎?”
“有點兒,”顧翌安仰頭靠在椅背上,說話聲音都有氣無力,“時差原因吧,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半個月里時差倒兩趟,俞銳眼里盡是心疼,他調高空調溫度,啟動車輛出發,跟顧翌安說:“那你先睡會兒,現在回去怎麼也得一個多小時,等到了我再叫你。”
“嗯...”回應的聲音幾不可聞,俞銳側眸看一眼,人已經歪靠向車窗,睡著了。
事實上,顧翌安這半個月極度缺覺。
這段時間,他不僅要處理好實驗室的工作,還要跟霍頓醫療中心協調工作交接,若不是歸心似箭,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在短短兩周就處理完。
可他有什麼辦法呢...
俞銳每天一句早安和晚安丟過來,他都會拿著手機沉默許久,這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曾是他十年里最大的期盼。
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抓在手里,他根本就等不了,多一分多一秒他都等不了。
也許是花香的原因,又或者是因為車里到處都帶有俞銳身上獨有的味道,顧翌安這一覺睡得很沉,也睡得很舒服。
開回醫大,俞銳停車熄火。
再看眼旁邊睡得正熟的顧翌安,眉宇間寫滿倦意,睡顏卻格外賞心悅目。
俞銳沒舍得叫醒他,干脆就這麼趴在方向盤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顧翌安臉是側著的,沖向窗外。
角度的關系,從俞銳這里看過去,他下頷線條硬朗又利落,脖頸間的喉結很明顯,鎖骨往上那根軟筋也被拉成一條直線,看起來就格外性感。
目光直直地看半天,俞銳舔了舔唇,視線卻不舍得挪開。
“你是要準備看多久?”眼睛都沒睜開,顧翌安驀地開口,嗓音含著慵懶的啞意。
俞銳眨了下眼,又瞇笑起來:“那要看你睡多久了,反正你睡多久,我就看多久。”
顧翌安這才睜開眼睛。
俞銳臉上也沒一點心虛的意思,還故意將胳膊撐在方向盤上,毫不掩飾地跟他對視,看得更直接了。
顧翌安淡淡笑了聲,視線掃過窗外:“到了怎麼也不叫我?”
“也沒到多久。
”俞銳說,“看你睡得挺舒服的,沒忍心叫你。”
正面有輛車過來,遠光燈過于刺眼,顧翌安抬手去擋,恰好讓俞銳看到他手上的護腕。
“嗯?手還沒好嗎?”俞銳皺起眉頭,“中藥貼是不是沒用,要不再去拍個片子看看?”
俞銳說著便直起身,想要拉他手過來檢查。
借著拿花的動作,顧翌安巧妙避開,推開車門:“不用,你給的藥貼就很好,只是最近太忙了,老毛病又有點發作。”
俞銳也從車上下來,對顧翌安的話倒是沒有半點懷疑:“那你再試試,有用的話,回頭我再找蘇晏幫忙去開點。”
顧翌安走在前面,“嗯”了聲。
住的還是博士樓,連房間都沒換,還是之前那套。
俞銳拎著行李,顧翌安拿著花,一路上臺階,進大堂,然后按電梯,上樓,步行至門口。
開門后,顧翌安先進去,燈按亮,俞銳跟著進來,拉著行李箱,問顧翌安放到哪個房間。
顧翌安伸手指向他之前住的臥室。
俞銳推著行李箱進去,環視四周,看到門外的小陽臺,愣了愣,開門走出去,視線輕抬,毫無意外看見了杏林苑。
心里倏然一陣酸澀,俞銳就這麼立在陽臺,站了許久。
他出去時,房間里很安靜,顧翌安正仰頭靠在沙發上,看著像是又睡著了。
移步到沙發背后,俞銳將手撐在顧翌安肩膀兩側,低聲叫他:“翌哥。”
“嗯。”顧翌安輕蹙眉心,緩慢地睜開眼睛。
“很累嗎?”俞銳問。
顧翌安還是仰著頭:“還行。”
俞銳聲音放得很輕,垂眸和他對視:“那洗完澡,吃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好。”顧翌安輕聲應下。
收拾行李,洗澡洗漱,半小時后,等他從衛生間出來,俞銳叫來的外賣也送到了。
顧翌安擦著頭發走向餐桌。
輕掃一眼,玉米排骨粥,香芋地瓜丸,涼拌海蜇,這些都是歲月間的招牌菜,而且還是他以前最愛吃的那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