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顧翌安也笑了笑。
他重新湊到目鏡前方,說:“那就讓我來給你導航試試。”
其他人簡直不敢相信,俞銳卻毫不猶豫拿起激光刀,隨時準備切開腦干。
“真是夠瘋的。”麻醉老教授說。
“耳蝸前庭位置往左,大概兩毫米的位置,從這個地方下去。”顧翌安說。
俞銳照著顧翌安指示的方向緩慢下刀。
組織表面切開后,畫面同步在屏幕上方,其他人紛紛抬眼看去。
切口位置狹窄,一左一右又剛好卡著兩根血管,事先但凡有一丁點的偏差,后果將不堪設想。
二助一臉震驚:“這也太恐怖了,怎麼可能做到?”
俞銳卻是毫不意外:“如果你從五歲起,就能把腦部結構圖精確到每一條神經血管,再日復一日畫上近萬幅手稿,你也能做到。”
二助訕訕道:“俞主任開我玩笑呢吧,誰能做到這種程度?”
“別人我不知道,但顧教授可以。”俞銳笑了聲說。
聞言,其他人紛紛看向顧翌安。
小護士感慨一聲:“顧教授真不愧是顧教授,實在是太厲害了。”
“沒你們想得那麼夸張,小學課本上有篇課文叫賣油翁,還記得麼?”顧翌安輕笑著說,“無他,唯手熟爾罷了。”
腦干切開后,俞銳換上雙極,順利進入腫瘤病灶區,卻又發現腫瘤嵌在幾條神經血管下面。
“我先用吸引器減瘤,取一個冰凍切片送去病理科活檢。”俞銳右手還未攤開,顧翌安已經準備好了,像是根本不用說,就能預判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
病理活檢的結果對手術下一步有根本的影響,如果是良性,基于安全性考慮,可以只行次全切,但若是惡性,他們就不得不放手一搏。
剛輕松下來的氛圍,卻還沒持續半小時,病人指征數據立刻又出現變化。
“俞主任,病人右側肢體數據消失!”負責電生理監測的醫生率先開口。
緊接著,患者血壓也開始往下掉。
突發意外讓手術室氛圍再度開始緊張,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紛紛看向俞銳。
俞銳調整顯微鏡,果斷道:“不能再等了,必須現在就切。”
“是全切嗎?”二助醫生問。
顧翌安和俞銳互看一眼,彼此點點頭,而后異口同聲道:“全切。”
沒有別的語言,甚至連眼神都沒對上過幾次,手術臺上他們總能第一時間達成共識,默契像是渾然天成。
先抽吸再切除,俞銳一抬手,甚至連話都不用說,顧翌安立刻便將剝離子遞到他手上。
俞銳已經開始在剝離血管,顧翌安注意著鏡下畫面,問麻醉科的老教授:“教授,能否先用去甲腎上腺素穩住血壓。”
老教授坐在床尾,回話說:“放心,你們都已經走到這步了,我也不可能拉后腿。”
顧翌安沖他點頭,以示感謝。
又過片刻,監測儀曲線再次出現變化,電生理醫生興奮地轉過身,沖大家說:“肢體數據恢復了。”
俞銳保持姿勢沒變,問道:“血壓如何?”
顧翌安看一眼屏幕:“沒事,已經穩定了。”
瘤體減小后,為了不傷及任何神經血管,剝離工作就像打磨一件藝術品,需要慢工出細活,一點點來。
不過好在視野夠開闊,接下來的手術過程意外的順利。
歷經十多個小時,腫瘤終于完整切除,術中核磁結果也顯示無任何神經血管和腦組織損傷。
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年輕的二助激動得差點沒跳起來。
就連一開始不太看好的老教授,最后也說:“好小子,膽大卻心細,不愧是周老的親學生。”
俞銳笑笑沒說話。
推開顯微鏡后,他視線和顧翌安對上,顧翌安眼里帶著溫和的贊許,還有明顯的笑意,沖他點了點頭。
最后還有一點收尾工作,顧翌安主動繞到他的位置,說:“剩下的交給我吧。”
如果是以前,這些俞銳一般都是留給副刀劉岑在做。但今天,俞銳保持僵硬的姿勢沒動,慢慢地搖了搖頭。
“怎麼?不放心我?”顧翌安挑著眉,眼尾帶著淺淺的褶,眼神依舊是柔和的。
他沒等俞銳開口,又說:“這是我的工作,你先去病理科看看結果如何。”
腫瘤性質才是最后的關鍵,俞銳愣了一下,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既然這樣,他也沒再堅持,迅速起身摘掉手術服,然后直奔病理科。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初稿是有的,但總有很多想修改的地方,所以就你們在看20章的時候,我可能在30章奔跑。
你們在看他倆攜手打怪的時候,我在看他們大學談戀愛,感覺實在有點穿越,(*/ω\*)
而且最近狀態有點不太好,寫來寫去總覺得差點意思。
故事情節和故事走向都是跟隨細綱走的,不會有任何變化,只是對一些細節的東西比較不滿意。
先這樣啦,以后有時間再修吧。
再次感謝閱讀的寶(*??▽??*)
第24章 共情
俞銳從手術室出來,連洗手服都沒換,一路跑著直奔東院醫技樓。
五樓一到,電梯門都還沒完全打開,好像連多一秒都等不了,俞銳側身從門縫里擠出來,疾跑兩步迅速來到病理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