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翌安就這麼直接扔回給他,沒再說別的。但潛臺詞他倆心里都清楚,你首先是名醫生,至于其他的,無需多做考慮。
俞銳攥緊拳頭,抬眸和他對視,顧翌安眼里不再有退讓,似乎他來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要這麼做。
就這麼看了半天,到底還是俞銳敗下陣來,他移開視線,低下頭,終究還是不得不妥協。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晚,周一總是忙得飛起...
第22章 托底
絕大部分嗜鉻細胞瘤長在腎上腺,僅不足10%的比例長于腎上腺外,原發顱內更是屈指可數。
尤其惡性嗜鉻細胞瘤,臨床上大多伴有心悸、心律失常,嚴重者甚至出現休克,正如鐘鴻川早上昏倒的情況一樣。
不僅如此,更嚴重的甚至高低血壓交替出現,同時還可能伴有其他基礎性代謝紊亂。
這樣一顆不定時炸彈不僅長在腦子里,還長在俗稱生命禁區的腦干位置。
病人下一秒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手術過程中又會出現什麼樣的意外,腫瘤能否完全切除,關顱之前一切都未可知。
正如陳放所說,這是俞銳接下的最大膽的一臺手術,好比瞎子摸象,話說得再滿,他自己心里也沒底。
但不得不說,顧翌安整理出來的資料以及他從國外醫生手里要來的手術視頻,正好解了俞銳的燃眉之急。
手術最終定在第二天上午。
從麻醉用藥,血壓控制再到電生理監測,以及術中可能出現的全部情況,在這之前都需要充分討論且做足準備。
因此,整整一天,顧翌安和俞銳都在跟其他幾個科室連續開會制定手術方案,連午飯和晚飯都是在辦公桌上湊合吃的。
到晚上九點,顧翌安才從會議室出來,抽空給曹俊回了一個電話,溝通他今天缺席的會議內容。
他掛斷電話,陳放正好過來。
顧翌安問他:“這麼快就忙完了?”
“還行,就一臺頸椎微創,三四個小時就完了。”陳放回道。
陳放是神外脊柱中心組的,他下午回西院接了臺手術,結束后惦記著這邊,家都沒回就又來了。
手術結束就來的,晚飯都還沒吃,陳放準備叫俞銳一起出去吃點東西,顧翌安攔住他說:“別叫他了,他還在看手術視頻,別打擾他。”
從學生時代起,顧翌安和俞銳有一個習慣是相同的,每當他們沉浸在某件事情當中的時候,特別不喜歡被人隨便打斷思路。
陳放也沒勉強,于是拉著顧翌安直奔西苑,隨便找了家小飯館。
西苑是大學城最熱鬧的地方,各種小吃攤和小餐館都有。以前大學那會兒,陳放和徐暮常來這片兒吃東西,畢竟當時年輕都喜歡湊熱鬧。
不過顧翌安恰好相反,他性子冷清喜歡安靜,加上課業又重實驗又多,基本很少跟他們一起。
這個點難得街上人不多,要按以前基本就是人擠人最熱鬧的時候,還好遇上考試周,大部分學生都在自習室和圖書館臨時抱佛腳。
倆人都是襯衫西褲,走在人群里也好,坐在小飯館里也好,跟四周穿得花花綠綠的大學生比起來,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再加上年紀上來之后,人也就不愛熱鬧了,于是三五兩下吃完飯,陳放便拉著顧翌安往回走。
穿過北門,沿著校園小道迂回,步行到博士樓大概也要二十分鐘。
就當是飯后散步一樣,兩人都走得很慢,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最近的路,勢必會經過醫大的情人坡。
夏夜晴空,星星點點,小樹林里人影幢幢,到處都是約會的小情侶。
本來陳放不想走這邊,但顧翌安非要往這條道上走,搞得他瞻前顧后,一路都在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相比之下,顧翌安倒一點沒關注這些,他視線逡巡一周,發現原本的海棠林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正值花期,開著粉白花瓣的某種植物。
顧翌安停下步子,立在路邊,問陳放這花叫什麼名字。
本來陳放是不可能知道這個的,但恰好旁邊豎著一塊木牌。
小路上沒幾盞路燈,四周烏漆嘛黑的,陳放彎腰湊過去看一眼,指著上面的字說:“喏,這不寫著呢嗎,風雨蘭。”
“風雨蘭...”顧翌安念著名字,俯身下去,指尖輕碰在花瓣上,“花語是什麼知道嗎?”
“花語是什麼東西?”陳放摸著腦袋,一頭霧水,“嗨,我一粗老爺們兒什麼時候了解過這個,你自己用手機查一下不就行了。”
顧翌安起身笑笑:“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
直男的腦回路,并不關心花,只關心明天的手術,甚至連顧翌安莫名的那點反常都沒注意到,追著就問顧翌安手術方案,問他到底有幾成把握。
顧翌安沒說話,淡淡地笑了下。
“不說我也知道,”陳放“嘁”一聲,“十賭九輸,這樣的賭局以我的性子,臺我都不會上。”
顧翌安低聲說:“我知道。”
穿過情人坡,沿著南湖的主干道一直走,就能回到圖書館。
驀地,顧翌安突然問出一句:“早上聽你說,俞銳身上背著處分,什麼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