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爸爸。”
索彧上樓的動作輕輕一頓。
“哈哈哈哈。”懷中許言在告知了他自己的身份之后,像是覺得十分好笑,直接笑了起來。他笑起來時,眼角彎下,一張漂亮的臉純真而又明媚。
索彧望著這個笑,最終,他鼻間輕哼了一聲,收回目光繼續朝著許言房間的方向走去。
索彧沒再理他,許言也重新低下頭來,他的臉靠在他的懷里,在靠上去的時候,眉心不滿意地蹙了蹙,埋怨道。
“你好硬啊。硌得我難受。”
少年沒有形容是什麼硬,但是從他微蹙的眉心和挪開的臉頰來看,說的應該是他的胸膛。聽了他的話,索彧低聲安撫了一句。
“忍一下。一會兒就到床上了。”
-
許言在索彧家的房間就是普通的客房。盡管林峋經常帶著他來別墅住,也告知他把這個房間當成自己的房間,然而進了房間,能感受到他對待這個房間所有的客套。
許言是個界限感很明晰的人。他和林峋的關系好,但和林峋舅舅的關系不好。而這又是林峋舅舅的別墅,不是林峋的別墅,所以他在這兒自始至終都是客人。
索彧抱著許言來到房間,把他放在了床上。盡管他的懷抱足夠安穩,但還是床上睡著舒適一些。然而在他把許言放下時,許言躺在床上,哼哼了一聲。
“難受。”
索彧站在床邊,看著他太好看的臉色,問道:“哪兒難受?”
“頭疼,胃疼……”許言回答。
“你喝醉了酒,一會兒喝了醒酒湯就好了。”索彧道。
聽了索彧的解釋,許言像是聽懂了,他低低地“唔”了一聲,沒再說話。
等待了一會兒,索彧直起了身體。
“還有心。”許言說。
他又說了一句話,但是聲音比剛才說的話要輕,像是在說著一個深藏在心底的秘密。索彧沒有聽清,他俯下身來,問道:“什麼?”
“還有心,心也難受。”許言重復了一遍。
許言說完,索彧目光流轉,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少年。他閉著眼睛蜷縮著身體躺在床上,像是一頭因為受傷而熟睡的小鹿,偶爾在夢中因為疼痛而淺淺的低語。
“為什麼心里難受?”索彧也放低了聲音。
或許是男人的聲音太過溫柔,在他問出來時,許言的眉頭甚至有了一瞬間的舒展。而舒展過后,他又重新更為深刻地蹙了起來。
他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他不能說。即使是在醉酒的狀態下,他也倔強地克制和隱藏著他的情感。因為太過在意。
但是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這樣的隱忍中,許言的臉上浮上了一絲痛苦,他的喉間也溢出了一絲嗚咽。
他蜷縮著身體,想要把自己抱起來。客廳里發出布料摩擦的細微聲,索彧站在床邊,狹長的雙眸漆黑而深沉。
他看著床上的許言,抬手拉過了旁邊的椅子,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可以握一會兒我的手。”索彧說。
索彧說完,床上蜷縮的少年,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他從床上抬頭,看著坐在他身邊的男人。他的眼睛漆黑明亮,浮著一層淡薄的霧氣。他小心翼翼,不可置信,而又掩藏著一絲驚喜。
“可以麼?”他問。
“可以。”索彧道。
得到確認,或許是不確認這是現實還是夢境,許言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在他猶豫和試探間,索彧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寬大修長,在握住他的手后,男人粗長的手指交叉,握入了他的指縫間。他和他十指交握,手指的皮膚都夾擊貼合在了一起。
在被他握住后,許言的心一下被充滿,他反手握緊了他。他用力地握著,他的手心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喝醉了,出了些汗。
“林峋。”許言叫了他一聲。
索彧聽到他叫出的名字,眼神暗暗一沉,隨后,他看著他應了一聲。
“嗯。”
“我手心出汗了。”許言道。
“沒事。”索彧說。
索彧說完,許言輕輕一笑:“你要說有事就是大逆不道。你平時打完籃球一身的汗就往我身上撲,爸爸都沒嫌棄你。”
他說完,索彧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而在說完這句話后,許言像是也想到了什麼,也沉默了下來。
“你從來都是對我做什麼都可以,但是你不知道,我對你做什麼都要小心地想好久。”許言道。
林峋能隨心所欲的對他,是因為林峋把他當朋友。他對林峋萬般小心,是因為他對林峋太過貪心。這個時候,許言的腦海里又回想起了在洗手間里的那一幕。他明明渾身滾燙,但心涼颼颼的疼。
“我要是能像葉智琳那樣隨心所欲的對待你就好了。”許言道。
“但是不行,我們是朋友,我也不能失去你這個朋友。”許言繼續道,“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牽掛我也是我牽掛的人。我孤獨久了,就算是痛苦的陪伴,我也能忍受。”
許言像是在和林峋解釋,又像是在勸說自己,他像是渾身都是裂縫的玻璃,一碰就碎,但是卻倔強地呻吟著。
可是酒精還是讓他變脆弱了,他呻吟了一會兒后,抬眼看向床邊的索彧,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