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留著非主流的發型,耳朵上戴著一排耳釘,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但是就是這個不良少年,自己晚上跟他喝了一頓酒。少年人很好,并沒有打他。他心懷著感激,但再也沒在學校里見過他。
在程諾的印象里,那個少年是留著非主流發型,打著一排耳釘的社會青年模樣。他怎麼也沒想到,多年以后,曾經的那個少年一身西裝革履,事業有成地坐在自己面前。
程諾是記得聶鐸的,但他沒想到聶鐸變化如此之大,就連曾經的少年音,也變成了煙酒嗓。
“我……哎,你還記得我!”程諾先是一愣,笑起來后沖著聶鐸笑,邊笑邊說了一句。
“記得。”程諾雖然記得他,但需要這麼明顯的提示才能想起,聶鐸還是傷了些心。“不但記得,還記得很多年。”
在聶鐸說話的功夫,程諾已經將兩人從認識到現在的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他和聶鐸之間,若是以前不認識,那聶鐸做的事情未免有些親熱。若是認識,那聶鐸做的事情倒有跡可循。
恍然間,程諾想到了去C市時聶鐸在車上講的故事,還有昨天晚上,聶鐸對他說的話。
程諾的笑容漸漸收起來,望著對面一直笑著的聶鐸。對方似乎明白他想到了什麼,確認了一遍,說:“我記得你想要什麼,去找你,去幫你找你想要的,因為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一直喜歡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讓程諾略微一愣,他盯著對面的男人,并未回頭去看宋城。只是歉意一笑,笑得格外認真。
“聶鐸,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歡。
”
身后傳來腳步聲,在他身邊站定,程諾笑著抬頭望了一眼,男人正垂眸望著他。程諾指了指身邊的男人,沖聶鐸靦腆一笑,說:“我已經有宋城了。”
“我知道。”聶鐸心像是被刀扎了一下,淌著血,他唇角上揚,望著對面的兩人,說:“我告訴你,不是讓你難做的,只是想不留給自己遺憾。”
雖說不想讓程諾難做,但其實他說出來后,程諾多多少少會有所顧忌。但他求得是不讓自己留有遺憾,而若是宋城的話,會連說都不說出口吧。
他和宋城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他先找到了成年后的程諾并和他在一起,也不僅僅因為他比他愛程諾愛得更深,而是因為他懂得如何按照程諾想要的去愛程諾。
“沒什麼話了吧。”宋城將手上的咖啡遞給聶鐸,說:“程諾快上班了,我送他回去,這杯咖啡請你喝的。”
聶鐸望著面前的美式咖啡,始終沒有抬眼看他們,哼笑一聲后問道:“挖苦我呢,讓我心和胃一樣苦。”
程諾起身,宋城跟上,臨走時宋城面色冷清地說了一句。
“放了五塊方糖,甜的。”
聶鐸一愣,隨即覺得有些好笑,抬眼看著宋城,笑著說:“你現在倒是夠大方,你自己不需要糖?”
他這樣問,是因為聶鐸手上也拿了杯外帶的咖啡,上面貼了標簽,美式咖啡無糖。
“我有。”宋城淡淡地回應著。
“哪兒呢?”聶鐸問。
宋城指了指程諾,第一次沖聶鐸笑了笑,說:“這兒。”
兩人出了門,程諾一身清爽,跟著宋城上了車,仍舊覺得不可思議,和宋城說:“我高中的時候竟然被人暗戀過!”
宋城斜眼看了程諾一眼,說:“我也有。”
不但有,還男女都有,到處都有。
若是這樣比,程諾自然比不過魅力無敵的宋教授。不過,這麼一提,程諾倒對宋城的高中有了些好奇。宋城自然gay,而且從沒有掩飾過,就算在西方國家上學,那個年代,也不會開放到完全接受的地步。
程諾想到這里,沒有去問。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把握現在才是最好的。
這年關一晃而過,今年由于農歷年多了一個月,所以一年時間長達三百八十多天,忙完之后,信諾將年會提到了年前。
年會仍舊是在酒店舉行,到了年末,大家緊繃著的弦終于放松。程諾也是徹底嗨了,明天跟著宋城一起回家,今晚沒怎麼喝酒。大伙兒吃完了飯,自發地去了KTV。
胖丁抱著程諾,聲嘶力竭地唱著“兄弟抱一下,和你說說心里話”程諾嗑著瓜子,被震得耳鳴,回抱了他一把,笑著說:“抱抱抱,說說說!”
程諾這麼一說之后,胖丁卻回了一句:“我說不出來。”
胖丁拿著話筒,這句話說得尤其有力,全場的人都能聽到,哄堂大笑。大笑完了以后,張愛問道:“有什麼說不出來的?大家都想知道。”
嘿嘿一樂,胖丁醉的紅光滿面,食指在嘴巴邊上“噓”了一聲,笑嘻嘻地說:“你們不要套我話,胖哥可是絕頂聰明。”
“絕頂看出來了,聰明從哪兒看啊?”大宇揶揄了一句,大家又是一番笑。
程諾看胖丁醉了,場子卻正到火爆的時候,將胖丁手里的話筒好歹搶了出來,遞給了旁邊的嚴羽,程諾說:“我扶著他去休息室睡一會兒再來。
”
“行行行。”大伙兒連聲答應,對程諾說:“你也抓緊過來啊,年前大家好不容易聚一下。”
程諾應了一聲,咬牙撐著胖丁的胳膊將他扶起來,胖丁醉的不省人事,程諾咬牙切齒地說:“你丫剛才嘴皮子還挺溜,現在給我裝死豬,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