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走廊走過,宋城到達寧野所在的房間。
進門后抬頭就能望見墻上的字畫,墻邊有一方矮幾,矮幾上堆著筆墨紙硯。旁邊是落地窗,能看到山下風景。
矮幾前是一個半米高的圓形水缸,水缸里堆著土,種了一棵紅梅。紅梅枝干簡單,根部卻突兀虬結在一起,顯得蒼老厚重。
水缸旁邊,也歪斜著一方矮幾,矮幾上是幾本古書,上面還放了一個盒子。寧野就坐在矮幾后,身后落地窗開著,他倚靠在方形門上。
寧野身著一身純白色漢服,寬大的袖口處,手指露出,把玩著一塊圓潤的碧玉玉佩。他長發散開,純黑的頭發與純白漢服沖突,更顯得氣質冷冽又乖張。
寧野側臉的輪廓十分單薄,平添些薄情的味道,濃眉下一雙眼,透著玩世不恭。他頭發用一根白紗,散散地扎著,蓋住了脖子里的那串紋身。
宋城一進門,寧野此回過頭來,打量了一眼他拎著貓籠,笑起來。
“你怎麼還帶著貓來的?”
男人將大衣脫下,身材頎長筆直,將黑色的圍巾摘下,露出漂亮白皙的脖頸。他穿著大紅色的矮領毛衣,雙腿被西裝褲子包裹,襯得更加修長。
兩個男人站在一起,像東西方男性代表那般,沖撞之中,更加魅力非凡。
“帶它出來玩玩。”
宋城說話的功夫,寧野起身走到貓籠跟前打開,泡泡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淡定,透過貓籠望著眼前的陌生人,舔了舔爪子洗了洗臉。
“還挺好看的。”寧野起了興致,伸手指戳了戳泡泡,泡泡被戳了一個跟斗,寧野哈哈笑起來,說道:“放這里給我玩兒兩天唄。
”
“我怕你養死了。”宋城毫不猶豫地拒絕。
寧野瞅了宋城一眼,起身坐在一邊,笑著說:“你哪來那麼大的慈悲心?實驗室里殺的小動物少麼?”
“那不一樣。”宋城坐在矮幾前,沉聲道:“那些動物本來就是用于做研究的。”
寧野哼聲一笑,瞥了一眼泡泡,問道:“那這只呢?”
男人眸光一柔,說話間,唇角已經勾了一絲笑意。
“這是哄程諾的。”
重重嘆了口氣,寧野一巴掌拍到嘴上,恨鐵不成鋼。
“我怎麼就不能吃一塹長一智呢?”
宋城一笑,沒再說話。寧野起身,將手邊一管長盒遞了過去,說:“喏,就是這幅。”
接過來后,宋城將盒子打開,解開卷起的畫軸上的絲線,將整幅畫打開了。在打開前,宋城摸著畫就已知這幅畫絕對非凡,打開后,瞳孔微微張了兩下。
“工筆山水。”宋城看了一眼落款,“宋朝張伯恩。”
寧野湊過去,笑著問:“怎麼樣?”
“不錯。”宋城頗為中意,說:“他的畫鮮少流傳,比較小眾,不太好鑒定。但這幅是真跡。”
在古玩收藏中,宋城最為鐘愛的,就是畫作。
“喜歡吧?”寧野嘿嘿一笑,說道:“喜歡送給你啊。”
男人眸光一抬,對上寧野的笑意瑩然的雙眼,淡淡一笑,說:“說吧,需要我幫什麼忙?”
寧野真是愛死宋城這個直接的性格了,也沒跟他客氣,打開矮幾的抽屜,笑嘻嘻的將一張照片遞了過去。宋城接過來一看,是一個翡翠手鐲的圖片。鐲子上用金粉寫了三個字,昭卓。
“我有一老相好,看中這鐲子了,我想買了送她。我派人打聽了,這鐲子現在在H市倪氏拍賣行的老板倪亦手里。
”寧野說,“我報價了,但那邊給我的消息是他不想賣。聽說你和那個倪亦關系不錯,你幫我求求情。他把鐲子賣給我,這幅畫就是你的了。”
宋城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將畫卷起來放進了盒子。
“我幫你推薦一個人,他說的話,比我的話好使。若是他同意,倪亦肯定會賣給你。”
一聽有戲,寧野抓緊湊過來,趕緊問:“誰?”
“倪卓。”宋城說。
眼皮抖了兩下,寧野身體后撤,抽著嘴角說:“該不會……”
“對。”宋城十分確認地告訴寧野,“倪卓是倪亦的獨生子,你不是問倪卓的熊脾氣誰慣出來的麼?就是倪亦。”
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一塊石頭堵了個嚴實,寧野悶了半晌,一巴掌拍在矮幾上,罵了句“艸”
“什麼老相好那麼上心?”宋城見寧野又氣又悶神色糾結,隨口問了一句。
“昭卓啊!”寧野不可思議地看著宋城,“當年她還喜歡過你,你忘了?”
“忘了。”宋城誠實地回答道,將畫毫不猶豫的拿了過來,說:“我不客氣了。”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寧野,氣不打一處來,看著宋城面無表情的臉,氣了一陣后,揮手說:“走走走!”
倪卓千想萬想不敢想寧野竟然會主動找他,接到寧野的電話,倪卓高興的都快瘋了。
“今天有時間嗎?”寧野似乎在開車,能聽到外面的車流聲。
“有,我放學有時間!”倪卓激動地說,“下午五點半放學。”
“行,你們學校在哪兒?”寧野說,“我去接你。”
“別別別!”倪卓一聽寧野接他,低頭看一眼身上穿得校服,趕緊說:“我回家后直接去你家找你吧!”
寧野不太喜歡陌生人去他家里,猶豫了一會兒后說,“那我在公寓旁邊的咖啡廳等你。
”
“好噠!”倪卓乖巧地答應了,掛掉電話后,心情忐忑而焦急地等待著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