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閉上眼睛后,喬延的意識在與感情與情緒的撕扯中回神,他眼睫輕顫,重新又睜開了他的眼睛。
秦東欒依然在看他。但是這一次,像是收斂起了雨夜的鋒利與狂驟,只留了深邃與深沉。他眼中于喬延的愛意,像是烏黑得密不透風的云,將喬延的眼睛與世界籠罩了起來。
這給喬延以安全感,以震顫,他于這種溫柔深沉的愛意下,反饋給予了秦東欒他的愛。
他們的吻在這種無聲的眼神的交纏中發熱,甚至因為過熱產生了變質,兩人都沒有后退,倒是喬延在顫抖中,在秦東欒離開他的唇邊吻到他的耳前時,詢問了秦東欒一句。
“你累嗎?”
喬延的聲音很輕。他可能是沒了力氣。亦或者因為接吻讓他呼吸短暫,甚至沒有了把話說出聲音來的能力。
而這種氣聲的詢問,在這濃稠愛意與欲、望卷纏的房間里,更有一種別樣的意味。
所以在他問完的那一刻,秦東欒的牙齒輕壓住了他的耳廓,他像是微微用了一下力,那種力道甚至能讓喬延感受到了一絲疼痛,從而淺淡地蹙了一下眉。
而在喬延蹙眉后,秦東欒的牙齒又輕輕地松開,他的牙齒半合著,像是舌尖一樣舔舐了一下他的耳沿,對喬延說。
“不累。”
“不累可以做什麼?”秦東欒問。
秦東欒的問題,伴隨著回答隨即問出。他的聲音比喬延好些,但也足夠低沉,他說話時,氣息繚繞在了他的耳邊和耳內,濕潤而熾熱。喬延的腦子被這個問題攪纏成一團漿糊,他的半邊身體因為耳邊的氣息而變熱變麻。
在秦東欒問完后,他低著頭,吶吶地沒有回答。
秦東欒像是并沒有打算放過他。
他沒有回答后,他追著來到了他的唇邊,他的唇似有似無地擦過喬延的唇邊,卻最終沒有吻上去。他鼻尖抵在喬延的鼻尖上,和他在如此靠近的距離下對視,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地盯著喬延,又問了他一句。
“不累可以做什麼?”
“喬延。”
秦東欒叫出了他的名字,在他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秦東欒看到喬延的下頜因為他叫出他的名字而短促地震顫了一下。
喬延說不出話來。他像是個失去了獨立思考的娃娃。他手里抱著他送給他的水晶球擺臺,他的膚色因為剛才的吻變得柔軟炙熱,他的眼睛潮濕而有霧,就那樣抬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雖然沒有反應過來,雖然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可是他的眼睛,他身體的反應,他的一切卻又都給了秦東欒答案。
他想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他可以想做任何他想對他做的事情,他一直都是準備好了的。
秦東欒的心在從喬延的眼睛里得到這個訊息后,像是被什麼溫熱的東西纏繞包裹了。你看他明明和喬延是兩個獨立的個體的。可是喬延就是那麼厲害,他能將他身上甜膩膩又溫熱的血液,透過他的感情和眼神傳遞到他的身上甚至他的心臟,無聲地給他回應,又無言中令他為他臣服。
喬延從來不是個被動者。
他對于他的愛令他甘愿反過來成為他的俘虜。
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秦東欒低著頭,看著無聲地望著他的喬延,他沉默地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后,秦東欒抬手拿過他手里的水晶球擺臺放到了一邊,撕開了他與喬延身前那最后一層薄幕。
-
喬延像是在一艘漁船上顛簸。
在深夜的雨夜,他破碎而不安全,他抓住秦東欒這棵救命稻草,在起伏不定地海面上沉浮,而到最后,他所經歷的風雨都是秦東欒操控且給予他的。
喬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的。
到了后來,風雨還沒結束,他已經筋疲力盡,他只能感受到搖晃,意識卻已經全然不清晰了。
但是在夢里,他卻夢到了風雨的結束。烏云傾軋,雨點落下,最后天上的烏云被下透,天邊透出光亮,海面平靜安穩,海鷗從漁船的桅桿飛過,喬延的眼睛被遠處的日出照到,他輕輕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后,夢里的一切都消失,喬延像是從那個空間被切開到了這個空間里。甚至在他看到窗邊溜進來的一絲日光時,還有些發懵。
而后意識漸漸回籠,喬延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今天早上的事,他的身上臉上又在無意識中變熱發燙起來。他從床上坐起來,蓋在身前的被子滑落到他的腹部,露出了他原本被遮蓋的上半身。喬延蒼白的膚色上,點綴著數不清又看不清楚的痕跡。
房間里窗簾是遮住的,遮光性很好的窗簾將光芒盡數遮擋在了外面。房間里像是仍然處于黑夜,床頭開著一盞柔和的夜燈,既能保證光亮,又不至于刺眼。
在喬延從床上坐起來,被子滑落在身前發出了些細微的聲響。客廳里秦東欒聽到聲音,而后推門朝著這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