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陳景雨說了一聲自己要提前離開,而他和黃曼城的事情也已經談完,離開確實也沒什麼了。他說完后,同學們紛紛跟他告別,秦東欒一一應聲后,重新回到了洗手間。
洗手間里,喬延已經擦完了臉上的水滴。清水洗過的臉即使沒用潔面,也透出了些干凈的水潤。他眼球里的紅血絲已經褪去了一些,戴著眼鏡更是隔斷了一些視野,秦東欒看著整理完的喬延,對他說了一聲。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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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欒今天晚上也喝了酒,所以是家里的司機來接的他。喬延在洗手間的時候,和秦東欒說他自己會打車回去。秦東欒打開車門讓他上了車,而后和司機報了他家的地址。
坐在車子的后排,秦東欒也在報完地址后坐在了他的身邊,喬延后靠在柔軟的座椅上,沒有再拒絕。
他體內已經吸收的那些酒精還沒有完全揮發,在血管里隨著血液亂竄。喬延窩在車子后排的座位上,身體靠在了車窗邊,望著車子離著他們聚餐的餐廳越來越遠。
可能是剛剛出門時外面的冷空氣吹散了他的燥熱,也可能是體內的酒精伴隨著時間慢慢揮散。喬延坐在車上,望著車外后退的路燈和行道樹,喧騰的身體和紛亂的意識最終慢慢冷卻了下來。
他坐在車座上閉了一下眼睛,而后重新睜開。睜開后,他側過頭來,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秦東欒。
秦東欒和他一樣坐在了車子的后排。舒適的商務轎車,后排有著足夠的空間,喬延在他的位置坐著甚至有些空余和空曠。
而和他相比,秦東欒坐在那里,高大挺拔的身體卻不足夠的伸展。
在他望著車窗外面時,秦東欒也望著車子的前方。喬延側頭看過來,稍顯狹窄的車廂放大了人的視野,讓他的動作格外明顯。
察覺到喬延回頭,秦東欒收回看向前方的目光,轉頭看向了他。
“還難受麼?”
靜寂的車廂內,秦東欒開口問了一句。他在上車后也沒再說話,他的嗓音因為酒精的燒燎,帶了些低沉的沙啞,在這如墨的夜色里,好像格外的好聽。
喬延聽著他說的話,說:“不難受了。”
“冷麼?”秦東欒問。
“不冷。”喬延說。
盡管喬延是這麼說,秦東欒還是讓駕駛座上的司機開了一下車里的暖風。
暖風在打開后,就像是帶著絨毛的霧,掃過了臉頰。喬延變得有些癢,也有些熱。在讓司機打開暖風后,秦東欒就重新后靠著椅背看向了車前方。喬延透過路燈投射進來的燈影,看著秦東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后,喬延說。
“這次算是我們一起吃飯麼?”
喬延說完,秦東欒回頭看向了他。
喬延和秦東欒還有一頓飯。
就在昨天吃完火鍋后,秦東欒許給他的。
今天參加同學聚會,也是秦東欒問的他。雖然是團體聚會,但兩人也算是一塊吃了一頓飯。
他不知道在秦東欒那邊,如何定義的“他們一起吃飯”,所以他現在想確認一下。
喬延這麼問完后,就抬眼這樣看向了他。
可能還未完全散去酒意,他整個人都有些軟綿綿。在說話時,他就靠在了車子的車窗邊,他腦袋側靠在車窗的窗框上,車窗外路燈的燈影伴隨著車子的疾馳而在他蒼白的臉上變幻。
他臉上的紅暈褪去了些,先在再看,已經是蒼白居多了。但是酒后的蒼白和平日的也不一樣。平日喬延很白,白得有些沒有血色。而現在可能是酒精帶來的紅意未完全散去,讓他的膚色變得有生機和鮮活了許多。
在這樣鮮活的膚色的下,他淺棕色的眼睛像貓眼石一樣直直地看著他。他的眼睛在微微發亮,像是將貓眼石浸入了水里。水是透明清澈的,可也會在看你時,多一層明亮的水光。
喬延問完了這個問題后,就靠在車窗上安靜地看著他。秦東欒對上他的目光,說。
“不算。”
喬延眼睫一顫。
“我說會請你吃一頓飯。今天不是我買的單。”秦東欒說。
請一頓飯和一起吃一頓飯還是不同的。今天的飯不是秦東欒買單,所以不算他請的。
秦東欒這樣說完,喬延定定地看著他,眨了眨眼。
“哦。”喬延得到了回答,應了這麼一聲。
“有什麼想吃的麼?”秦東欒問。
喬延在應完聲后,就斂下了眼睫,在秦東欒問完后,他又重新抬眼看向了他。看向秦東欒后,喬延說。
“沒想好。”
喬延說完,秦東欒應了一聲,他對喬延說:“那你想好了隨時聯系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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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按照秦東欒一開始說的地址,開車把喬延送到了單元蘿白樓外的巷口。車子停下,喬延和車內的秦東欒還有司機道謝后,下車回了家。
在從餐廳回來的路上,車子里一直開著暖氣,酒精揮發的熱意和車內的暖氣內外夾擊,喬延在車子里坐著都有些昏沉。
待從車上下來,車外的冷風吹刮掉他周身的熱意,且穿透他的衣服貼向他的皮膚時,喬延才像是從一場混沌,曲折,而又跌宕的夢里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