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終于寫完,小朋友累得眼皮耷拉靠在他懷里,半句話沒說完就睡著了,呼吸輕慢到像只囈語的貓。
陸黎書從他手上抽出筆放在一邊,無奈的低頭看他一眼,“說風就是雨,哪有熬夜想這種事的。”
已經快六點了,陸黎書攬著他睡了一個多小時便起身進了衛生間洗漱。
秦纓來時陸黎書剛換完衣服,剛準備開口就見他伸手靠在唇邊,低聲說:“剛睡著,路上再說。”
秦纓倒吸了口涼氣,眼底全是譴責:“陸總,就算小別勝新婚也不能這樣啊。”
陸黎書涼涼掃她一眼,“陪他寫了一晚上作業。”
秦纓“哦”了聲,盯著他看了會終于察覺出不對:“您眼鏡呢?”
“壞了,走吧。”
昨晚許青靄摘他眼鏡沒輕沒重隨手一扔,他早上來找才發覺斷了一條腿,看來小朋友亂扔他東西這個毛病也要好好管管。
許青靄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恍惚半天才想起自己在哪兒。
下床時差點一跟頭栽倒,看著大腿上的淤青一邊罵陸黎書一邊進衛生間洗漱,看到并排放在一起的牙刷又忍不住笑起來。
洗漱完回客廳找手機,發現上面有幾條未讀消息。
他先給費于明回了,告訴他后天早上就回去,又給陸安然回了消息,最后點進陸黎書的消息框。
許青靄:醒了。
陸黎書隔了幾分鐘才回過來:想吃什麼。
許青靄有恃無恐道:你。
陸黎書在展會上,合作方是個年紀挺大的美國老頭,看他看著手機皺眉,忍不住詢問他有哪里不妥。
陸黎書動了動手指,將手機放進口袋,一派清冷淡定:“沒事。
”
許青靄沒再收到他的消息,忍著笑趴在沙發上心想,讓你折騰我那麼狠,你也別想好過!
身體上懸殊,口頭上他還不能討回來了?反正他現在在工作,不可能現在回來收拾他。
許青靄哼著歌去找畫紙,準備將昨晚的陸黎書入浴圖畫了。
幾分鐘后,門鈴驟響。
許青靄屁股一緊,險些從沙發上蹦起來,陸黎書不會是已經下班了吧?還是特地趕回來收拾他的?
他戰戰兢兢開了門,當頭的“我錯了”噎在女人溫柔的笑意里。
“您好,這是陸先生吩咐的餐食,祝您用餐愉快。”
許青靄長舒一口氣,從容淡定的道了謝關上門,回去譴責陸黎書訂餐也沒告訴他,害得他還以為他回來了。
他又沒回。
許青靄忍不住想象他工作時候的樣子,你來我往的交鋒,不見硝煙的斡旋,優雅清冷,一身的壓制力。
一定很迷人。
許青靄抓耳撓腮想看,但陸黎書肯定不會給他拍照片,小氣的老男人,拍個照片跟要他命似的。
不過沒問題,他會畫。
許青靄火速把食物塞進肚子,仔細回憶陸黎書昨晚洗澡時的樣子,分角度連畫三張,還私心加了幾個他沒做過的動作,差點把自己畫硬。
許青靄扔了筆跑進衛生間洗了把臉,緩了緩躁動的心臟。
他逛了會微博,最近粉絲漲了不少,還有個出版社提出想幫他出畫冊,問他的意愿。
許青靄對這方面了解不多,便給梁長青發了條消息詢問。
他很快打電話過來,“你有空麼?見面說?”
許青靄想了想,說:“下周一可以嗎?我現在在外地,不太方便。
”
梁長青那邊安靜了幾秒,笑說:“可以,你方便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大學接你。”
許青靄遲疑片刻,說:“謝謝梁哥,太麻煩您了。”
梁長青挺坦然的笑了下,“不客氣,咱們還是朋友呢,再客套我可就不幫忙了。”
許青靄放了心,“嗯。”
陸黎書傍晚發了消息來,告訴他有個活動要出席,會稍微晚一些回來。
許青靄看著外頭華燈初上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偷偷給秦纓發了消息問活動地址,打車直奔宴會現場。
他到了才發現這地方大得離譜,并且沒有邀請根本進不去。
秦纓出來帶他,簡潔交代說:“你自己逛一會,有事就叫我,陸總在跟合作方的Andre先生說話。”
“呀,秦小姐,這位漂亮的小天使是誰呀?”一個金發藍眼的優雅女人端著酒杯走過來,紅唇一彎朝許青靄略微笑了下,“你好。”
許青靄不太熟悉這些社交禮儀,有些拘謹的用英文回應:“你好。”
秦纓也不敢直說,笑著和她隱晦解釋:“他是陸先生家的孩子,剛放學,沒來過這種場合有點兒怕生,請Afra小姐別逗他。”
Afra有些意外:“他有兩個侄子麼?這個更漂亮,我還以為是男朋友呢。”
許青靄耳朵發熱,秦纓好不容易把人打發走,也不敢在這兒多留,拿了點東西給許青靄吃邊匆匆回了陸黎書身邊。
許青靄找了個地方待著,遙遙看著陸黎書和人攀談。
他長得很高,聽人說話時略微偏頭,黑色西裝襯出一身優雅與禁欲。
今天沒戴眼鏡,少了些斯文清雋多幾分鋒利的壓迫感。
原來他工作時是這樣,運籌帷幄游刃有余,他身邊那些年紀很大的老頭子都要弱幾分。
陸黎書只是站著就足以壓制所有人,許青靄忍不住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