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
陸黎書遞給他一個長方形盒子。
許青靄接過來發覺不是很重,晃了晃也沒聽見聲音,“是什麼?”
陸黎書說:“回宿舍再拆。”
夜晚的校門口很冷清,許青靄四處看了沒有行人,大著膽子探頭湊過去親了他一下,小聲說:“拜拜。”
陸黎書看著他的背影,莞爾一笑。
許青靄回到宿舍,飛快洗了澡爬上床拆禮物盒。
不會是什麼手表領帶之類的吧,他又用不到。
盒子包的很嚴實,許青靄拆了半天,一揭開盒子就愣住了。
盒子里靜靜躺著一塊松煙墨,墨體細膩沒有顆粒感,帶著淺淡的香氣,只看一眼就知道不便宜。
墨下墊著一張紙,力透紙背的幾個字:世間顏色,左右青靄,表里紫霄。
陸黎書親手寫的。
他將墨小心地擱在盒子里,又重新包裝好,打算等陸黎書生日的時候用這個畫幅畫送給他。
等等。
他好像還不知道陸黎書生日是什麼時候。
許青靄頓覺不該,陸黎書都把他這麼放在心上了,他連人生日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看時間猜測陸黎書應該到家了,便發消息問:你到家了嗎?
幾分鐘后,陸黎書說:嗯,剛到。
許青靄說:我拆完禮物了。
陸黎書問:“喜歡麼?”
許青靄說:喜歡,但是肯定很貴,你下次不要送這麼貴的生日禮物了。
陸黎書說:“這不是你的生日禮物。”
許青靄又愣住了,不是生日禮物還送這麼貴的?有錢人都這麼愛揮霍的嗎?
“這是你第一次跟我約會的禮物。”陸黎書有些無奈,他不會以為生日就這麼草率的吃頓火鍋吧。
許青靄思考良久,忍不住和他說:“你不要一下子對我這麼好啊,萬一以后……”
陸黎書說:“萬一?”
許青靄把到了嘴邊的話收住,擯棄掉那些不安的因素,改口和他說:“你是不是故意慣壞我,然后找機會來罰我啊?你心機好深。”
陸黎書輕笑:“說不定。”
許青靄捧著手機躺在床上,看時間不早了便問他:“你打算什麼時候洗澡?”
陸黎書說:“想看?”
許青靄本來是想催他早點休息,從C國出差回來連倒時差的功夫都沒有,開完會就立馬來接他吃飯,肯定很累了。
但他這麼一說,立即催發了他心底的騷動。
“可以嗎?”許青靄十分矜持地客套了一下:“不行的話就算了。”
“嗯,那就算了。”
???
什麼算了,他怎麼聽不懂客套的。
許青靄一咬牙,老老實實承認:“我想看。”
陸黎書說:“今天不看。”
許青靄立刻追問:“那要什麼時候看啊?”
“有機會再說。”
許青靄“哦”了聲,幾秒后突然回過味來,磕巴道:“什、什麼啊,我就是想看洗澡,又不是想……想那個……”
陸黎書“嗯?”了聲,含笑反問他:“哪個?”
許青靄被自己這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砸得啞口無言,悶悶道:“你明知故問。”
陸黎書說:“不早了,你該睡了。”
許青靄心里那點兒火苗立馬熄了,小聲抱怨:“你好像個不懂情調的嚴苛老古板,哪有在這種時候催人睡覺的,如果你是我你睡得著嗎?”
陸黎書隔了幾秒鐘,嗓音略微喑啞地告誡他:“阿霏,不是這種時候,你就別想睡了。”
許青靄怔愣兩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后大腦當場宕機。
“………………晚、晚安。”
-
大二下半學期課程緊湊了許多,作業也比先前更繁重。
許青靄還要接稿,幾乎挪不出時間和陸黎書約會。
他工作也忙,兩人好像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不過多了身份的確定,所以很安心。
宋清峰的作品展在周六開幕,許青靄想了很久的措辭,支支吾吾跟陸黎書坦白之前曾答應梁長青一起去看畫展。
陸黎書說:“嗯。”
許青靄有些意外:“你不反對嗎?”
陸黎書正準備出去,抬手讓秦纓先走,反問他:“沒聽清?”
“聽清了聽清了,我以為你會不讓我去。”許青靄松了口氣,略有些歉疚道:“那我晚上再陪你吃飯?”
陸黎書說:“什麼時候結束?”
許青靄想了下,這次宋清峰只展出十張畫,九點鐘開幕,中午怎麼也結束了。
“我看完畫展要去買點顏料,那晚上見?”
“嗯。”
許青靄周六起了個大早,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跟梁長青說他和陸黎書在一起的事情。
他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也不想瞞著他。
梁長青的車停在路邊,他拉開副駕車門上去:“梁老師。”
“今天倒是挺準時,這麼看重宋清峰啊?”梁長青打趣道。
許青靄說:“當然啦,我還想趁著今天的機會跟宋老師要個簽名,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梁長青笑說:“一定可以。”
宋清峰的作品展開在平洲美術廳,現場來了許多畫家協會的知名前輩,還有幾個是許青靄在活動上見過的老師。
宋清峰的面子果然很大。
梁長青看他艷羨的表情,低聲笑道:“這麼羨慕啊?”
許青靄說:“希望我有一天也能站在這里開作品展,成為別人羨慕和崇拜的對象。”
梁長青看著他的側臉,毫不掩飾的“功利心”寫在臉上,和普通人不想承認極力營造的不在意名利氣質不同,他坦誠到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