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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靄的手機電量用盡,關機的那一刻瞥見消息發送成功,他沒有辦法確認,只希望沒有眼花。
他不希望陸黎書知道他身陷險境,但他也不想死在這里。
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很多畫沒有畫。
他還想要親口告訴陸黎書,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你,我想試試接受你,你以后不許騙我了。
安珂已經快要撐不住了,迷迷糊糊地呢喃,說胡話。
許青靄將衣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用力掐著她的虎口,“你別睡,馬上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費于明頭疼欲裂,冷透了之后的灼燒感從四肢百骸蔓延,他撐著頭看許青靄,“崽兒,你不怕麼?”
許青靄說:“怕,但是我相信我們沒事,剛才的泥石流都沒有波及到我們這里,所以一定沒事。”
費于明低下頭,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這里了。
雖然沒有后悔陪許青靄來,不后悔回來找安珂,但總歸是不甘心的。
他有大好的將來,卻要凍死在這個渺無人煙的破地方,可能還沒辦法和爸媽說句遺言。
許青靄卻一點兒憤懣都沒有,也沒有氣餒,一次次求助,一直嘗試到三個人手機都沒電才停下來。
他就像是一株長在峭壁上的玫瑰,看起來脆弱卻又帶著昂揚不屈的勁兒。
“要是能出去,我回去保證好好畫畫,再也不混了。”費于明忍不住發誓。
許青靄彎眼一笑:“那不許反悔啊。”
費于明幾乎被他眼神和笑意灼傷,輕點了下頭:“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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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總,定位最后消失的地點在這兒。”
全靠許青靄發出那條消息,借著那一秒鐘的信號刷新了APP定位。
陸黎書很慶幸他的機敏和不肯放棄。
直升機在天上盤旋,嘗試多次根本沒辦法落下繩梯,秦纓急得一頭汗,“能不能想點辦法?”
飛行員打量著陸黎書的表情,小心翼翼搖頭:“下面都是古樹、太高了根本沒辦法。”
“去山頂。”陸黎書說。
飛行員立刻調轉方向往山頂去,落下繩梯膽戰心驚地看陸黎書親自下去。
秦纓說:“我一塊去。”
陸黎書說:“你留下來。”
秦纓還想說什麼,被蕭寒攔了下:“你湊什麼熱鬧,留在這兒把東西準備好,我估計他們可能已經失去知覺了,待會兒有用。”
陸黎書跟著定位往前走,雨已經停了,留下滿地的濕滑。
他在滿地的樹枝前停住,瞥見樹上很深的刻痕,猜測是許青靄留下的記號。
有一處樹叢雜亂,陸黎書伸手撥開樹枝,發現了靠在角落里的許青靄,安安靜靜地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他渾身的血液瞬間涼透,利落下洞到許青靄跟前,發現他冷得像個冰雕一樣,立即脫掉外套包裹,將人橫抱起來。
陸黎書將三人全部帶走,秦纓給搜救隊去了消息讓他們撤退,也順便告知孫長勝這幾個人他們帶回平洲了。
孫長勝差點哭出來:“謝謝,謝謝你們!這樣我就放心了,還好都沒事,我立刻安排其他學生回平洲!”
秦纓看陸黎書臉色難看,忙將電話掛了。
蕭寒挨個兒給幾人檢查發現三個人一個比一個糟糕。
費于明相對好一點兒,安珂是女生又扭傷了腳,高燒直逼四十度。
他給三人分別打了一針退燒,讓秦纓給安珂換上干衣服取暖。
陸黎書給許青靄換完衣服抱在懷里,捏住他冰涼的手腕,低頭看著他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一身壓抑的戾氣。
“他體質弱,又被凍了太久可能不會那麼快醒。”
蕭寒勸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這次沒發病,應該是有意識注意了。”
陸黎書扣住許青靄的手與他十指交握,心想:醒了再跟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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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靄醒過來的時候恍惚了一陣,看著白色的屋頂足足有兩分鐘沒有反應過來。
“哎,別動。”
許青靄看見蘇茵,慢半拍的腦袋又糊住了。
“醒了?”蘇茵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瞇瞇說:“怎麼還發呆呢?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許青靄:“有點疼。”
蘇茵伸手虛虛指了指他,教訓道:“你呀,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跑回去救人,幸好這次沒病發,要是真出什麼事我看你怎麼辦。”
許青靄想過,但他不能任由安珂一個人遇險。
“好了好了不罵你了,你沒什麼大礙,就是凍傷了,掛完水休息幾天就好了。”蘇茵說完出去了。
許青靄渾身疼得厲害,活像是被拆過一遍又重新組裝起來。
安裝的人可能不太熟悉他的身體,活像是位置不對似的。
他恍惚了半天才確認是真的回到平洲了,那是誰救他出來的?
安珂和費于明呢?
許青靄立刻起身,把進門的秦纓嚇了一跳:“哎哎哎干嘛呢?快躺好,手上還扎著針呢。”
許青靄見她一來立刻問:“秦姐姐,我同學呢!”
秦纓將果籃鮮花還有食盒放在桌上,幫他在背后塞了個枕頭靠起身。
“你同學都沒事,在隔壁住著呢,你昏睡了兩天才醒,餓不餓?”
秦纓取出粥擱在桌上,許青靄看著半江月三個字忽然想起那次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