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書要求了他很多件事,也曾經“食言”,但每一件都是希望他好,從來沒有要求過自己喜歡他。
他說,喜歡你這件事本身就是在滿足我自己的欲望。
他說,我以為告白這件事應當由我來主動,我本想在一個合適的時機,給你一個很鄭重也很正式的告白。
他說,這次告白的經歷不夠好,我不希望它占據你以后美好回憶里一個很重要的篇章,所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覆蓋掉他。
陸黎書雖然嚴苛又強硬但又會在他做的很好時給予獎勵和寵愛,許青靄腦子越來越昏沉,思維卻越來越清晰。
他想,他是喜歡陸黎書的。
前天晚上梁長青同他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宋老師的作品展即將開幕。
許青靄給他講了行程,梁長青沒頭沒尾的突然問他這次來采風是不是因為陸黎書。
許青靄沒想到他會發現,當場愣住。
梁長青說:“我喜歡你,自然會多看你,但你很少會看我,那天的活動你一直在看他,你很喜歡他,卻又有點排斥他靠近,他是不是欺負你?”
許青靄被他說中心事,沉默幾秒還是為陸黎書辯解:“他沒有欺負我。”
梁長青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傷害你,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自信可以做到絕不讓你難過。”
“我們都會畫畫,可以輕易明白對方的想法,興趣愛好相投,你有什麼問題我都可以幫你。”
許青靄跟著他的話想了想,和梁長青在一起,他也許能獲得畫壇上的助力,或是畫法上的指導。
陸黎書不懂畫,沒辦法和他探討畫法和作品的精妙之處,更沒有辦法給他建議,但……
許青靄幾乎瞬間做了抉擇。
他喜歡陸黎書,從來都不是因為他懂畫、他有錢長得好看或是什麼外在原因。
他喜歡這個人,喜歡他熾熱強硬、絕對的偏愛。
天色逐漸暗下來,許青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他們被困在這里已經足足四個半小時。
手機沒有多少電了,如果救援隊再不來,天黑搜救會更困難。
許青靄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則新聞,一家三口被暴雪困在深山,丈夫徒步出去尋找信號,最終憑借著那一秒鐘的訊號救了妻子。
不能坐以待斃。
許青靄用僅剩的一點電嘗試求救,但一次次被提示發送失敗。
“肥魚,安珂,你們手機還有沒有電?試試發消息求助。”
安珂說:“可是山上不是沒有信號嗎?”
許青靄說:“試試,有一絲機會也是好的,不能只在這里等。”
-
收購案收尾,陸黎書忙得腳不沾地,也借此機會給許青靄一點空間想明白。
手機忽然亮了下,他隨手拿起來看了眼,赫然發現居然是許青靄發來的消息。
許青靄:S就是你。
饒是陸黎書這樣的縝密思維,也有一瞬間的怔愣。
他反手撥電話回去,冷冰冰的機械音卻提示他用戶不在服務區。
?
陸黎書再次撥打,得到了同樣的答復。
關機了?還是設置了什麼不肯接他電話?
陸黎書不能肯定,叫住要出去的秦纓:“你給許青靄打個電話。”
秦纓掏出手機,幾秒后說:“不在服務區。”
陸黎書頓了頓,回憶了一下費于明的號碼輸入也提示不在服務區。
秦纓:“怎麼了?”
陸黎書有不好的預感,許青靄不會無緣無故給他發這樣的消息,有了上次除夕的前車之鑒,他懷疑一定是遇見了什麼事。
難道病發了?還是許廣成又去找他的麻煩!
秦纓靈光一閃:“我有辦法,您那個APP還在不在,綁定后是自動定位對方的,您打開看看。”
陸黎書打開APP,發現許青靄最后有標記的位置在布州。
怎麼那麼遠?
他去布州干什麼?躲他躲到那兒去了?
“去布州。”
秦纓連忙擱下文件追上去:“您下午還有個采訪,是這次并購案……”
“推后。”
秦纓踩著高跟鞋小跑跟上去,一邊火速給校長打電話要帶隊老師的聯系方式,好不容易撥通,幾秒后臉色瞬間一白。
“陸總,可能出事了。”
陸黎書臉色已經不能更難看了,整個人像是裹著山雨欲來的戾氣。
秦纓盡量言簡意賅地說:“他們去山上寫生,臨時遇到了雷暴,有個同學走丟了,許青靄跟費于明兩人向老師提出回去找,但是……爆發泥石流,救援隊被阻,現在狀況不明。”
“讓兩個學生回去找?他是怎麼做老師的,出事了他賠得起麼!”
陸黎書聲色俱厲,秦纓毫不懷疑如果孫長勝在他跟前,會被活撕了。
陸黎書:“去接蕭寒,聯系當地救援隊用盡一切辦法找。”
“我已經聯系了,也派了人跟我們一起過去,您別太擔心,他這麼好一定不會有事的。”秦纓低聲勸道。
陸黎書心臟收緊,只要想到許青靄會出事就幾乎要無法喘息。
他身子弱,還有那個隨時會爆發的過度呼吸綜合征。
許青靄赤誠簡單,別人對他好一點兒就要用萬分去回報。
但他又很聰明很冷靜,知道給他發消息求救。
他的阿霏一直都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