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珂一下子哭出來,哽咽著說:“謝謝、謝謝你們,我以為我要死在這里了。”
許青靄粗略打量了一下這個坑的深淺,直接跳下去有可能會受傷,但四周濕滑沒有著力點,好在并不是井狀而是有一點斜坡。
他側著身,抓住旁邊一顆略微凸起的石塊用背部靠著邊緣,滑下去時彎起雙膝撞在地上,疼得抽了口涼氣。
許青靄顧不上疼立刻爬起來到安珂身邊:“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受傷?”
安珂一見他來下意識就撲到他身上去了,許青靄愣了下,揚手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撫:“你先別怕。”
安珂哭了一會,從他肩膀上起來很不好意思地道歉:“對、對不起啊,我是故意抱你,我……”
許青靄朝她搖搖頭,笑了下:“我知道你很害怕,沒關系的,你就當做剛剛抱了個電線桿。”
安珂被他逗笑,緊繃惶恐的心情稍微平復一些。
許青靄仰頭叫費于明:“肥魚,安珂在下面,我想辦法看看能不能送她上去。”
費于明蹲在洞口往下張望:“沒事吧?”
安珂紅著眼睛,許青靄怕她又要哭連忙問:“你怎麼掉進來的?”
安珂咬了下嘴唇,很小聲地說:“我的手鏈掉了,那是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奶奶送的,她已經去世了,這是她最后留給我的東西我就想回去找,沒想到掉進這里,對不起你罵我吧。”
許青靄反問:“為什麼要罵你?”
安珂低下頭弱弱道:“是我害得你跟費于明要回來找我,如果不是我要回來找東西就不會連累你們也被困在這兒。”
許青靄說:“我回來找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同學,你對我也很好,我們應該互相幫忙不是連累。
”
安珂心里一酸,眼淚又撲簌簌往下掉,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許青靄比她堅強好多。
許青靄說:“不過下次還是不要這樣了,萬一有危險就沒辦法彌補了。”
安珂連連點頭:“我知道。”
許青靄她:“你還能起來嗎?”
安珂搖搖頭:“我腳摔傷了,動不了。”
許青靄仰頭看了眼洞口,他一個人爬上去都很艱難,如果背著安珂是絕對不可能上去的。
這里也沒有繩子能夠拉人,只能等著孫老師帶救援隊前來,好在安珂沒事他就放心了。
許青靄有點頭暈,從心底往外泛冷,不支地靠在石壁上喘了口氣。
安珂看他一臉慘白,頓時很內疚:“對不起啊許青靄,都是我害得你,對不起。”
許青靄朝她搖搖頭:“別哭了啊,再哭我就把你丟這兒自己走了。”
安珂知道他在開玩笑,眼睛更酸了。
費于明折了堆樹枝扔在地上做出很明顯的有人在這兒的痕跡,然后也跟著下來。
洞里很冷,幾個人全都凍透了,失溫感慢慢蔓延上來,安珂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許青靄拍拍她肩膀:“別睡。”
安珂激靈一般睜開眼,用力掐著自己的虎口保持清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雨勢沒有半點減小,但坑口有大片的植物做遮擋,落下來的雨沒有那麼多。
許青靄靠在石壁上打噴嚏,他很容易感冒,動輒就要發燒,現在已經有了癥狀。
費于明側頭看他,自從那次見識他病發就潛意識覺得他像個瓷娃娃,但實際上許青靄比誰都冷靜堅強,像個折不斷打不倒的柳枝,帶著頑強的韌勁兒。
“崽兒。”
許青靄抬頭:“嗯?”
“你跟你那個繆斯怎麼樣了?”費于明早想問了,憋了好幾天總算說出口。
許青靄一怔,腦海里頓時浮現陸黎書的臉,想起那晚在溫暖的會廳里他為自己別上袖扣時的樣子。
其實這段時間他已經慢慢接受了S就是陸黎書這個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要承認喜歡S很簡單,但承認喜歡陸黎書卻很難,許青靄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能將兩個人合二為一。
“如果我跟你說我發現自己喜歡他,你會不會覺得我沒出息?”許青靄彎起膝蓋,將下巴擱在上面。
費于明說:“哪兒就沒出息了,喜歡是很私人的事情,只要不影響別人隨便怎麼樣都行。”
許青靄想了一下,他喜歡陸黎書的話應該是不會影響任何人。
雨聲嘈雜,費于明怕安珂睡著了失溫就過去跟她聊天,許青靄一個人靠在石頭上發呆。
這次采風活動他沒有告訴陸黎書,想趁著這次機會想清楚對他的感覺。
許青靄從口袋里掏出那枚藍寶石袖扣,這次收拾行李不小心帶出來,他怕放在房間里不安全就一直塞在了口袋里隨身帶著。
此時卻像是陸黎書在陪他一樣,帶著無盡的安全感讓許青靄覺得安心。
他忍不住想,如果是他在這兒的話會怎麼做。
他應該會很沉著冷靜,能處理的很好,救出所有人。
許青靄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陸黎書的頭像還是那只手,他想起度假區那天,他說如果用S的身份再也不見他,問他愿不愿意。
許青靄當時拒絕了,到現在還記得陸黎書的表情,很受傷卻又說“不要緊”。
許青靄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從認識S的那天開始想,到顧澤到煙花再到為他扣上袖扣,又從獎勵到懲罰,引導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