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地點在郊區一個莊園里,門口還站著保鏢,看起來森嚴又莊重。
許青靄遞出邀請函,進去就看到了一同受邀而來的梁長青和羅非。
梁長青正在和一個挺年長的男人說話,遠遠看見他就笑了:“青靄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謝政君先生。”
許青靄禮貌打招呼:“謝先生。”
謝政君打量許青靄幾秒,簡單的牛仔褲配運動鞋,淺青色v領毛衣搭配干凈的白襯衫。
雖然不夠正式但整個人清爽又漂亮,倒是挺討人喜歡。
梁長青側頭提點他:“怎麼沒穿正式點兒?今天這種場合為表尊重該穿件西裝,下次別忘了。”
許青靄沒有西裝,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點頭表示知道了。
謝政君笑說:“我聽說過你的名字,前幾天看到你的畫就在想該長什麼模樣,現在一見果然是畫如其人。”
許青靄被夸得有些惶恐:“您過獎了,大家畫的都很好。”
謝政君挺喜歡許青靄這個謙卑的態度,一點也沒有藝術家眼高于頂的清高勁兒,執意領著他把全場的人都認識一遍。
“這位是明思文化的胡先成,胡董。”
許青靄禮貌頷首:“胡董。”
胡先成笑著朝他晃了下酒杯,從兜里摸出名片遞給他,“小許老師,是我的榮幸。”
謝政君說:“胡董的公司承辦過許多次畫展,可要把握住機會啊,一般人可是拿不到他的名片啊。”
“那先謝謝胡董,希望以后有機會請您來承辦我的畫展。”許青靄彎眼輕笑,說完總覺得周邊人聲莫名弱了幾分,一回頭就看到進門來的陸黎書。
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裝,不同的是今天的眼鏡搭了條并不穩重的金色細鏈,褪去冷淡疏離多了幾分優雅。
許青靄笑意頓失。
謝政君臉色也突然一變,但最終還是笑起來:“你居然也肯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平城大學的許青靄,很有天分的小畫家。”
陸黎書伸出手:“你好,陸黎書。”
許青靄看著他伸出來的手,白襯衫從西裝袖口延展出來遮住銀色腕表與手腕線,藍寶石袖扣在燈光下低調而沉穩。
謝政君低聲催他:“怎麼還發愣?你能見著他一次不容易,什麼應酬都不愛去也很少跟人交際,難得他肯認識你還等什麼呢?”
許青靄沒辦法,只好將手遞給他:“您好,許青靄。”
陸黎書垂眸看他,嘴角似乎浮現一點笑意:“哪個青靄?”
許青靄心說:你明知故問。
陸黎書一直等著他說,甚至沒有要放開他手的意思,許青靄輕輕掙扎了一下收回來,輕聲說:“左右青靄,表里紫霄。”
陸黎書重復了一遍:“左右青靄,表里紫霄,人如其名。”
許青靄耳里自動代入那次他執意問S自己哪兒好看,有多好看,他被迫說的“世間顏色,左右青靄,表里紫霄”,頗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
“謝老,請您上去致辭開幕。”助理過來催,跟在他身后的還有梁長青。
他含著點笑走過來,往許青靄手里遞了杯果汁:“累不累?”
許青靄:“謝謝。”
“跟我還這麼客氣。”梁長青輕笑一聲,故意將話說得很曖昧。
余光瞥向陸黎書發現他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心下便有數了。
這男人也喜歡許青靄。
“青靄,剛才羅非……”
“他不愛喝這個。”陸黎書忽然開口,從許青靄手上拿走果汁遞給服務生。
梁長青偏頭去問許青靄:“青靄,這位是?”
許青靄介紹完梁長青,側過身的時候頓了頓,“這是陸氏的總裁,陸黎書先生。”
梁長青不動聲色打量著許青靄的表情,他當然認識陸黎書,整個平洲幾乎沒人不認識他。
他只是想試試許青靄對他的態度,因為他發覺從這男人出現開始許青靄就變得很局促,像個被天敵盯上的小動物。
笑意沒有了,游刃有余也沒有了,但視線卻不自覺跟著他,仿佛只能看見他一個人。
那種表情與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他好像對誰都在笑,但其實完全不走心,像是一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一個形象,用它去對待所有人。
也許許青靄自己都沒發現,他在對待陸黎書時沒有用到那個形象,也沒發現自己的眼神在時刻追尋陸黎書。
梁長青伸出手:“你好。”
陸黎書眸色冷淡,并沒有打算回握的意思。
梁長青蹙眉,悻悻收回手笑了聲:“青靄,一會你要準備上臺別聊太久了,我先過去等你,活動結束送你回學校。”
許青靄還沒搭腔就被陸黎書攥住手腕拉去意識,低頭看他食指與中指一并,從他口袋里抽走名片。
陸黎書面無表情問他:“收了多少人的名片?”
許青靄從口袋里掏出厚厚一疊給他看,陸黎書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果然。
陸黎書垂眸看許青靄,接別人名片的時候笑意盈盈相談甚歡,怎麼見著他了就不會笑了。
“喜歡喝葡萄汁?”
許青靄覺得今晚的陸黎書很喜歡明知故問,故意說:“喜歡。”
陸黎書輕笑,卻沒有說什麼,伸手拿走所有名片塞進自己的西裝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