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多停留,看到沒人就松口氣快步回房間,好在這幾天聶棋恨安分都沒有找他麻煩,他也樂得清靜,一回房間倒頭就睡。
陸黎書很守承諾,從那以后就沒有再見過面,只是他的轉賬陸黎書也沒有收,被系統退了回來。
許青靄又給他發了一遍,這幾天他一直在強迫自己接受陸黎書和S是同一個人。
他看著備注上的my muse,刪掉備注輸入陸黎書,但頓了頓又將它改成了:陸先生。
回校當天,費于明在海下灣定了個包間給他慶祝拿獎。
許青靄在門口碰見謝庭,他笑瞇瞇湊過來打招呼:“呀,許老師這麼巧,過來玩兒麼?”
許青靄說:“謝老板。”
謝庭跟旁邊人交代:“許老師今天的消費算我賬上,再送幾份點心過去,也算我的。”
許青靄說:“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
謝庭笑說:“客氣什麼,反正……”
許青靄打斷他道:“我同學還在等我,先走了,抱歉。”
謝庭發怔,等他走遠了才問旁邊的人:“我得罪他了?怎麼看著不太想搭理我呢?”
“沒有吧,挺禮貌的啊。”
謝庭從兜里摸出手機給陸黎書發消息:“陸總,你家小孩兒來玩了,不過來偶遇一下?”
陸黎書沉默幾秒,說:“你讓人注意點他的身體,有不對就立刻叫醫生,再出事我就拆了你的海下灣。”
謝庭“嘖”了聲收起手機,嘟囔了句“這麼兇干什麼”,然后原原本本跟一旁的人交代了陸黎書的話。
許青靄推開門就當頭爆開一個禮花炮,掉的他滿頭都是彩帶,也把他嚇了一跳。
蘇希沖旁邊踹了一腳:“你他媽有病啊,嚇著他你負責?”
費于明躲開攻擊扔掉禮花筒,一把攬住許青靄的肩膀把人往里帶:“那不是驚喜麼,好了好了快進來,哥們兒今天下血本約了這兒,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許青靄看著滿桌的點心水果,還有一份半江月的粥。
他現在才知道,哪有什麼廚師朋友,能支使半江月送外賣的人整個平洲屈指可數。
他吃的那些蛋糕還有甜點,恐怕都是陸黎書讓人單獨為他做的。
許青靄拿起勺子,下意識想要拿手機拍照發給S,但隨即愣住。
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陸黎書給他樹立了規矩,他根本沒有辦法輕易遺忘,像他說的,他的靈魂都刻上了屬于他的標記。
而現在,這個習慣在提醒他,他靈魂被刻上的名字叫陸黎書。
費于明湊到他身邊,捏了顆水果丟進嘴里,含糊著問他:“怎麼不高興啊?是不是我占用了你跟你的繆斯相處的時間?不然你直接叫他來這兒?我們可以回避。”
許青靄捏著勺子,輕聲說:“我跟他結束了,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費于明猝不及防咬到舌尖,抽著氣問:“結什麼了?”
許青靄說:“我發現自己其實……并不是那麼喜歡他,所以不打算見面了,就結束了。”
蘇希擰起眉:“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陳克也問:“他始亂終棄?”
許青靄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他喜歡的人其實是另一個人偽裝出來的幻影。
“就是……我忽然不想繼續了,我想多賺點錢不想談戀愛了。”
費于明看著許青靄的側臉好像瘦了一些,下巴都比去江城之前尖了不少。
他想起之前的戲言,如果那男人騙他怎麼辦。
許青靄當時很篤定地說他不會,他相信對方不會,那時候的他滿心滿眼都是對那個人的信任。
他執意說假如,許青靄就非常不走心地敷衍他:如果騙他就再也不見面了。
許青靄看著脾氣好,但其實性子執拗又決絕,他說的不見面恐怕是真的不會再見。
費于明看他遮遮掩掩不肯說便也沒去戳他的傷口,草草結束慶祝就回了宿舍。
許青靄洗了澡爬上床,熟悉的環境讓他有了幾分安全感。
他最近幾天睡眠質量都很差,反反復復地夢到小時候的事,驚醒然后再昏昏沉沉睡過去再驚醒。
驚醒了就習慣性地找手機找S,卻一次次被提醒這個人是陸黎書,然后再將手機放回去,仰著頭看屋頂到天亮。
他忽然想起不知道從哪兒看過的一句話,我提防著世上的一切,連愛也包括,陸黎書那樣強大不容拒絕,他只覺得惶恐。
有時候半夢半醒間覺得自己像棵草,在急風驟雨中反復掙扎、陷入漩渦。
他想去抓S的手,想要逃生,卻在碰到的一瞬間聽見陸黎書的聲音,然后因為驚慌而跌入更深的深淵之中。
許青靄吐過幾次,蹲在馬桶旁邊很久才爬起來洗臉,胃里空的幾乎痙攣。
他取消了密室逃脫的票,也取消了餐廳的預定,對方打電話來問他原因,許青靄只好說:“我臨時有事沒辦法去了,請你幫我取消謝謝。”
煙花的轉賬陸黎書沒有收,被系統退回來。
許青靄再次發過去,糾結了很久還是說:陸先生,我不知道夠不夠,請您收下,不夠的話我再補給您。
陸黎書說:這場煙花是慶祝十九歲的許青靄長大,你要還就讓十九歲的許青靄親自來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