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棋驚恐地看向陸黎書,可他為什麼幫許青靄?
因為陸許琛?聶棋多少知道陸黎書的行事作風,如果這件事鬧大了,就算是校長也要給他幾分面子,到時候倒霉的不就是他?
聶棋視線一偏,看到聚集圍觀的學生們,整個后背的冷汗都下來了。
“陸先生,我是開玩笑的,我跟許青靄開個玩笑……”
“不巧,我這個人不愛開玩笑。”
聶棋快疼昏過去,哆嗦著不敢說話,只希望他爸千萬別出現,不然他就完了!
許青靄聽見聶棋慘叫,他不知道陸黎書出手之前聽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在為自己出頭。
他不需要可憐,不想讓陸黎書知道更多細節,更不想多一個人惡心他。
校慶人多,已經有人在往這邊看,許青靄瞬間想起那年被人圍著指指點點。
他不希望將陸黎書牽扯進來。
“陸先生。”
陸黎書側眸看他,許青靄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決,謝謝您。”
陸黎書指尖微松,聶棋立刻揉著手腕跑了。
許青靄眨了眨眼,隔了一會才仰起頭沖他笑了下。
這樣的許青靄和跟在S面前的許青靄是截然不同的。
S那里的許青靄愛撒嬌,很聽話,軟軟的很會胡攪蠻纏,會見縫插針的要獎勵,也會很老實認錯。
而此時的許青靄禮貌疏離有絕對的防備心,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一點兒脆弱也不外露。
這樣截然不同的兩面,如一束光照下來,燦爛明朗的同時打下隱蔽而晦澀的陰影。
陸黎書有一瞬間開始思考,到底哪個是幻象。
兩人靜默無言,深冬的風很冷,刮過時將許青靄的臉頰蹭紅一片。
許青靄眸子閃了閃,干巴巴解釋說:“我和他有點矛盾,他故意罵難聽話,您不用往心里去。”
陸黎書“嗯”了聲。
許青靄也不知道他信了幾分,但他的名聲本來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便沒再開口。
陸黎書手背有一道血痕,估計是剛才掐聶棋那一下被劃傷了。
他思忖片刻,還是說:“陸先生,您要不要去我寢室?”
陸黎書像是沒反應過來,輕“嗯?”一聲。
許青靄伸手指指他的手背,動了動喉嚨很緩慢地說:“你的手被弄傷了,我幫您處理一下吧,嗯……還有,我給您的兩幅畫已經畫完了,如果您不愿意去的話可以先去醫務室,我回去拿給您。”
陸黎書斂眉,輕點頭。
許青靄將人帶到寢室,蘇希幾人還在禮堂看表演沒回來。
他先拉張椅子給陸黎書坐,又去柜子里找出碘伏與創可貼出來,半蹲下身給他處理傷口。
陸黎書的手比他大出很多,也很熱,許青靄沒給人處理過傷口,捏著棉簽給他擦拭血跡時不敢太用力。
“陸先生,疼不疼啊?要輕一點嗎?”許青靄邊弄邊抬起頭。
陸黎書輕搖了下頭。
許青靄看他一直沒開口,有些狐疑道:“那個……陸先生您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怎麼一直不說話?”
陸黎書:“嗯。”
“那我一會給您倒杯水喝。”許青靄扔掉棉簽,取了一根新的沾上消炎藥膏小心翼翼地涂抹上傷口。
從陸黎書的角度能看到他半蹲在自己身前,睫毛很長很黑,小扇子似的斂下去,襯得白皙皮膚柔軟,以及挺翹的鼻尖下微微張開的唇。
“寢室里沒有一次性杯子了,您用我的杯子可以嗎?”許青靄問。
陸黎書:“嗯。”
許青靄拿過自己的水杯仔仔細細用開水燙過一遍,倒了半杯水放在他面前,“您稍等一下,我把畫給您裝好。”
陸黎書拿出手機給秦纓發了條短信,在他轉過身來之前便收起來。
寢室里很干凈,有很淡的洗衣液氣味,和許青靄身上很像。
桌面收拾的很干凈,上次落在他家的那支筆被好好放在一個青色的筆袋里。
許青靄側身站在書桌旁,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指尖上。
陸黎書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這個是油畫,名字叫陸地,靈感來自靈魂棲息地。”
許青靄拿起畫給陸黎書看,和他解釋道:“本來是希望陸先生能夠找到自己靈魂的棲息地,唔,不過我想應該不需要啦,您和謝小姐很般配。”
“咳……咳咳咳!!!”
許青靄連忙擱下畫抽了張紙遞給他擦手,“是不是太燙了?您沒事吧?”
陸黎書抵著后槽牙,他什麼時候和謝薇寧很般配了?從哪兒看來的八卦。
第34章 巖深青靄藏(四)
陸黎書擱下杯子,從他的筆筒里抽了支筆出來,輕勾了勾手指。
許青靄忙給他遞了張紙過去,跟著念道“我沒有女朋友”愣了下,然后了然一笑,“嗯,我都明白的。”
陸黎書頭更疼了,他到底明白什麼了?
許青靄拿起第二張畫說:“這張是巖彩,用礦石做顏料畫出來的。名字叫書,嗯……就是您名字的那個書,希望您盡書人生,寫意風流。”
“陸先生,您喜歡嗎?”
陸黎書輕磨了磨牙,忍住了擰他腦袋的沖動,輕點了下頭。
“您喜歡就好了,我其實不太會畫巖彩,就是覺得很適合您就畫了。”
陸黎書擱下筆,抬起頭看著許青靄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