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靄說:“不是不能畫,是我畫不完,兩個月的時間神仙也畫不完。”
謝庭嘆了口氣,又挑著眉梢看他:“如果下個月月底能準時開業,五十萬我也愿意,唉……”
許青靄在他展開的五根手指頭里淪陷,真誠道:“您好,我就是神筆馬良。”
謝庭本來就想噎他一下,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會順桿爬,一點也不客氣,反倒是他自個兒噎住了,咳了幾聲險些沒有反應過來。
這多出去的十萬,陸黎書出不出錢啊?
謝庭咳了聲坐直身子,說:“許老師,你可答應了兩個月就畫完啊,如果畫不完不僅這五十萬沒有,我一分錢都不給啊。”
“成交。”許青靄從兜里摸出紙筆,咬住筆帽,刷刷在紙上寫用料清單。
謝庭撐著腦袋看許青靄,第一次見僅是驚鴻一瞥,第二次直接沒看著,這次近距離打量著,的確是招人。
許青靄在同齡人里算高,細腰長腿膚色冷白,嘴唇殷紅,尤其是眼角那個紅色蛇形胎記更多了幾分勾人的意味。
他會噎人也會服軟,會說自己畫不完又會在加錢的誘惑下低頭,像個帶刺的小玫瑰,這樣鮮活而熱烈的小朋友,難怪陸黎書心動。
只是……
謝庭稍有些玩味,陸黎書那樣癖好能在他跟前顯露麼?
許青靄寫完抬起頭,看到謝庭的眼神立即戒備道:“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謝庭說:“我只是覺得許老師有點眼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套近乎不打折。”許青靄扣上筆帽,嚴格點評道:“而且這個搭訕太老套了。”
謝庭:“……”
許青靄撕掉便簽紙,無情道:“這是顏料的品牌和用量,您照著買,明天晚上我就過來畫,白天要上課沒時間。
”
“鈴鈴,按許老師寫的買。”謝庭一擺手,一旁的女生立即接過,他又說:“不早了,許老師留下吃飯麼?”
“不用了,我回學校還有作業要寫。”許青靄和謝庭道別出了夜下花。
霓虹已經織起燦爛的網,對面的店門口有個穿著兔女郎服裝的男人正在拉客,招呼到一個男人,沒一會就貼在他胸前說話。
那男人伸手握住他身后的兔子尾巴,接著他便踉蹌了一步倒進男人懷里和他接吻。
許青靄收回視線,等車的時候拍了一張光影交織的照片發給S,半真半假地跟他控訴:有流氓摸我屁股。
第24章 青靄落池上(四)
許青靄怕他不信,添油加醋道:“我今天到你老板的新店鋪去商討墻畫的事情,一到這兒就有臭流氓摸我屁股!”
陸黎書倏地停下腳步,有什麼東西?
公交車到達,許青靄從口袋里摸出公交卡刷了,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好,忍著笑掐出一把委屈和幾不可察的憤怒說:“我都告訴他我不約了,他還摸我大腿。”
許青靄嗓音輕軟,像是撒嬌又像是后怕。
“下個季度分公司呃……”秦纓的嗓音忽然卡住,看看手機又看看陸黎書,剩下半截兒話硬生生擰成了:“陸總您先忙,我待會兒再來。”
陸黎書頷首。
秦纓捧著文件出去了,關上門的時候多看了一眼,發覺他眉梢緊蹙顯然是被這兩句話刺激著了。
嘖。
老男人的占有欲,不知道是誰要遭殃了。
夜下花開在鬧市,比不上海下灣那樣幽靜和嚴謹的安保措施,但即便如此還是發生了上次那樣的事情。
陸黎書正想著,謝庭的消息就來了。
謝庭:陸二,你家孩子掉錢眼兒里了?
謝庭:我就想逗逗他,結果讓他原地坑走十萬,這墻畫畫完至少得五十萬起步,你記得報銷啊。
陸黎書說:沒錢。
謝庭:?
謝庭說:你家孩子你不管啊?這店沒你一半啊?我是給你當工具人,你怎麼還過河拆橋?
謝庭說:這錢你不給誰給啊?
謝庭說:陸二?
陸黎書說:請他去畫畫不親自去接?這十萬就當你給他道歉。
謝庭:?
什麼玩意,又道歉?道什麼歉啊?
謝庭:彳亍口巴。
陸黎書切回和許青靄的聊天框。
許青靄說:弱小無助的男大學生在外面被臭流氓摸了屁股回家跟爸爸告狀,結果對方還無動于衷怎麼辦啊?
陸黎書眼前浮現他被人攔住去路,強行摸屁股的畫面,幾乎想要擰斷對方的手。
陸黎書說:那怎麼才不算無動于衷?
許青靄想了想說:幫我罵他一頓?
陸黎書說:出門不知道先說一聲,我看你是欠收拾。
許青靄一愣,心尖微微發熱,按著語音小聲勾引他:“你好兇啊,爸爸。”
陸黎書心跳倏地停了,那一瞬間天地寂靜,他緊接著聽見了山崩地裂般的擂鼓心跳。
陸黎書呼吸滾燙,一路從心口燒到四肢百骸,讓他幾乎拿不穩手機,隔了很久才后知后覺,許青靄可能是在鬧他。
他那天在海下灣把陳立成揍成什麼樣有目共睹,如果有人摸他屁股,他不會任由欺負。
陸黎書掌心發癢想把他拖過來打一頓屁股,至少要懲罰一頓,讓他知道他出門不告訴他的后果。
陸黎書問他:真的有人摸你屁股?
許青靄有點耳熱,他怎麼還記得摸屁股的事情啊,就撩一下還繞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