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往后一靠,慢悠悠打斷他的話:“別繞那麼大圈子了,直接說你要多少錢,我直接打給你,不是都說好了麼?”
許青靄隱約察覺不對勁,蹙眉提醒他:“陳先生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來畫畫的。”
男人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笑著站起身朝他走過來,一只手擱在許青靄的肩膀上,曖昧地低下頭笑:“畫畫?唔,這倒是挺新鮮哈,你想怎麼畫?讓我在你身上畫?會玩兒,還是海下灣會玩兒哈哈哈哈。”
許青靄別開他的手站起身,厲聲道:“你放尊重點!”
“尊重?你跟我裝什麼清高,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無非是想多要點錢,我說了任你出就任你出,矯情個什麼勁兒。”
許青靄剛才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男人從他進來開始就一直在說“疼你”“伺候”這樣的字眼,完全把他當成了來賣的。
他確認過房間號,是陳菲弄錯了,還是這人走錯了?
許青靄轉身便走,卻被男人抓住了手腕扯了回去。
“想走?我告訴你進了這個房間你就別想走,老子今天非把你弄服了不可,臭婊子。”
許青靄抬腳狠狠踹向他的膝蓋,惡狠狠道:“弄你大爺。”
男人痛極慘叫,“你,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踹我,我讓你……”
“我是你爹!”許青靄狠狠沖他肚子踹了一腳。
男人哆嗦著罵道:“我、我不會放過你……你給我等、等著!”
許青靄冷嗤一聲:“我等著你,傻逼。”
許青靄收回腳轉身出包間,手碰到門的那一刻感覺到男人突然撲過來,下意識轉身躲開攻擊,結果一下子撞上了燈的開關。
瞬間漆黑。
他呼吸當即停了,麻痹從手腳迅速蔓延讓他動彈不得,冷汗幾乎霎時爬滿了整個脊背,心跳聲擂鼓一般幾乎從口腔里跳出去。
許青靄腦子里砸下兩個字:完了。
隔壁包間。
謝庭抬腳沖旁邊的男生膝蓋上踢了踢,那男生長得很白凈,栗色頭發眼珠卻很黑,眼睛下有顆淚痣,看起來又乖又勾人。
“去,陪陪陸先生。”
男生起身端了杯酒到陸黎書跟前,聲音軟而媚地討好:“陸先生,要喝酒嗎?”
謝庭斜支著頭,想起陸黎書那個癖好便提點道:“給陸先生跪下。”
男生愣了愣,雖有些詫異但看著陸黎書,想到跟了他以后就是一步登天便也沒再抗拒,直接彎下膝蓋給他下跪。
陸黎書抬腳擋住他膝蓋,語氣涼薄道:“謝庭,你信不信,我今晚就能讓你回家給你父親跪下。”
謝庭打了個冷戰,訕訕道:“開個玩笑也不行啊。”
蕭寒在一邊幸災樂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來不碰這些,何況現在心里還裝著個人,跟他開這種玩笑,你活膩味了。”
謝庭“嘖”了聲,手機突然響起來,接聽沒幾秒就笑起來看向陸黎書。
陸黎書淡淡掃他一眼:“跟我有關?”
謝庭說:“你的人來了,跟陳立成在206。”
陸黎書臉色瞬間變了,陳立成這個人他們都清楚,男女通吃葷素不忌,玩兒的也齷齪,是他們這些人最不齒的那種。
謝庭跟電話那頭的人說:“找個人送份兒甜點進去,說我給的,嗯……掛陸黎書賬上,挑貴的送,嗯。”
第19章 表里紫霄(九)
幾分鐘后,謝庭的手機再次響起,對方說門被反鎖了,敲門也沒人應聲。
經理清楚陳立成的人品,也知道那位眼角有胎記的男生是陸黎書的人,不敢怠慢也怕出意外便調了監控,發現房間里一片漆黑。
“門反鎖了?還沒開燈?”
經理見識過許青靄上次的病發,便請示謝庭:“是不是拿鑰匙過去看看?”
謝庭頓覺不妙,還沒說話就見陸黎書大步離開,渾身裹挾著山雨欲來的怒意與戾氣。
謝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就算是當年,有人得罪他了也最多就是勾著點嘴角,然后將人打到殘廢。
從沒有這樣要殺人的狠勁兒。
他喃喃道:“陸二這次真的栽了。”
蕭寒也站起身,幽幽道:“你還有心思關心他栽不栽?我看你才是要栽了。”
謝庭一臉的“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干的。”
蕭寒一臉關愛智障的表情,慢悠悠提醒道:“他那個寶貝有個嬌氣病,情緒太過激動就有可能犯病。這是你的地盤兒,讓這樣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你說你陸二會不會遷怒你?”
謝庭頭皮一麻“操”了聲,趕緊跟了上去,邊走邊吩咐:“封鎖消息別讓人靠近,再找兩個可靠的人來。”
許青靄蜷縮著痙攣到窒息的樣子闖入腦海,陸黎書等不及謝庭拿鑰匙來,抬腳沖著門狠狠踹下去。
他就著微弱的光線看到了蜷縮在角落里的許青靄,而旁邊則是抱著肚子在打滾哀嚎的陳立成,整個包間被砸得一片狼藉。
他伸手去按開關,卻發現連燈也被砸壞了。
他只好在黑暗里走向許青靄,聽見他在細細呢喃著什麼,如一條燒紅的鐵絲纏上他的心臟。
陸黎書才一伸手就被他狠狠推開,一拳猛地朝他揮過來,陸黎書他攥住手腕沒等開口另一只手又狠狠砸來。
他像是一只在黑暗中瘋狂的小野獸,無差別攻擊著任何靠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