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靄走到陸黎書旁邊,仰頭詢問:“我住這里嗎?”
陸黎書頷首。
“謝謝陸先生。”許青靄等他一走火速把門關上,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陡然放松下來。
陸黎書幫他開了燈,許青靄打量著房間擺設,低調而簡約,到處都透露著陸黎書式的冷淡。
黑色的床單與被套整整齊齊,幾乎沒有一絲褶皺,床頭有一張黑色鏡面柜,上面擱著一個銀色臺燈還有兩本書。
書柜與衣柜并排而放,靠窗那一側的桌上放著幾本財經雜志,他隨手拿起來一本發現封面竟然是陸黎書。
時間拍攝于上個月四號,那時他和陸許琛還沒分手。
男人黑色西裝硬挺,雙手交叉放在交疊的膝蓋上,抬眸看鏡頭時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像是透過鏡頭和他目光做了個交匯似的。
許青靄合上書放回去。
手機震動,他拿解鎖看到S回復了消息。
許青靄嘴里還殘留著一點藥片的苦味,忍不住去和他討糖吃。
——我又發燒了。
S:又?
許青靄習慣三天兩頭的小病,根本沒有沒放在心上,輕松跳上桌子坐著給他發消息:是呀,看在我是病人的份兒上,有沒有安慰?
S:要什麼安慰?
許青靄想到上次的腰,這次是不是可以看一下上半身?
于是發語音問他:“什麼都可以嗎?”
S:不一定。
許青靄說:“我都發燒了你還不一定啊。”
S:發燒了就早點休息。
許青靄悶悶地瞪著手機,把語音改成了打字:哦,那我洗澡睡覺了。
溫熱水流讓他微燙的身子舒服了一些,也稍微舒緩了身上的不適。
許青靄怕洗太久會犯病也沒敢多待,裹上浴巾出來才發現浴室里沒有睡衣。
他裹著浴袍出來,拉開衣柜發現除了陸黎書的西裝和襯衫之外完全沒有可以充當睡衣的東西。
他不敢私自去穿陸黎書的襯衫,又不能這樣睡,只好去敲他的門。
“陸先生,你睡了嗎?客房里沒有睡衣。”
過了幾秒鐘,門從里面打開。
許青靄抓著浴巾,盡量很誠懇地請求:“陸先生,我沒有衣服穿,您能不能借我一件睡衣?”
熱水將皮膚蒸出粉色,許青靄仰頭時可見雙眸蘊含水氣,嘴唇殷紅,一張一合說話時能看到嫩紅小巧的舌尖。
陸黎書斂下眼眸,眸光從臉上落到白皙的肩膀,圓潤而纖細的肩頭往下,鎖骨自然凹出好看的弧度。
“陸先生?”
陸黎書回過神。
許青靄越發緊張地抓著浴巾,語速很快地說:“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先回去了,晚安。”
“進來。”陸黎書收回視線轉身。
許青靄遲疑兩秒,跟上他。
他還是第一次進陸黎書的房間,這里和客房裝修幾乎一模一樣,冷色調家具和擺設,同樣的黑色床單。
靠窗的桌面上擺著一個青瓷香爐正裊裊升煙,再有個佛珠他懷疑陸黎書可以當場出家做和尚。
許青靄不敢到處亂看,好在陸黎書很快拿了睡衣回來,他一看到尺寸就立刻擺手:“不用不用,我不能穿您的睡衣,穿陸許琛的就好了。”
陸黎書遞睡衣的姿勢沒變,眼神卻變了。
許青靄立刻閉上嘴,誠惶誠恐接過他的睡衣:“謝謝陸先生,您的睡衣多少錢啊,我穿過了給您買一套新的吧,或者我把錢給您。”
陸黎書再次給他比了個數字,然后攤開手掌。
萬惡的有錢人。
許青靄:“……我覺得裸睡挺健康的,或者明天早上我給您洗干凈,您不嫌棄吧……?”
陸黎書沖他略一點頭。
許青靄捧著睡衣回了房間換上,應該是洗過的,沒有他身上的香水味,只有他房間里淡而優雅的沉香味。
他將袖子和褲腳挽起來,回到床上拿起手機才發現S已經給他回了消息。
——不舒服就早點休息。
許青靄說:“沒有不舒服,我經常去醫院都習慣了,一點點小發燒而已,我小時候有一次發燒都到四十多度了還是自己扛過來的,醫生說我沒有燒成傻子都是上天眷顧。”
S:沒人管你?
許青靄無所謂地笑笑:“我都忘了,說說你啊,你小時候身體好不好啊?是不是從來不生病啊?”
S說:現在放下手機,閉上眼。
許青靄身體疲憊但精神十分亢奮,撐著眼皮在被子上蹭了蹭腦袋,黏黏糊糊同他撒嬌:“我還不困,再聊一會好不好啊?”
S:先睡覺,聽話。
許青靄今晚過得過于跌宕起伏,陸黎書的冷淡與嚴厲與冷淡讓他很不安,迫切的想多和S說說話,他這句聽話溫柔得要命,卻讓他更不想順從。
“可是……”
S:重復一遍我上面那句話。
許青靄說:“先睡覺……嗯……聽話。”
S:還有上一句。
許青靄跟著念,讀著讀著品出了幾分管束的命令感,耳熱地沒好意思發送。
S再次命令:重復一遍。
許青靄說:“放下手機,閉上眼。”
S:聽懂我意思了?
許青靄抿了抿唇,小聲說:“聽懂了。”
S:睡吧。
許青靄看著手機兩秒,咽回想說的話乖乖按滅屏幕閉上眼,睡意竟然真的浮上來。
第15章 表里紫霄(五)
翌日一早。
許青靄猛地翻身,恍惚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在哪兒,習慣性摸起手機看消息,宿舍群已經炸了,還有無數條消息和未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