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希“哦”了聲知道錯怪他了又低頭畫畫,幾秒后突然抬頭:“哎?陸許琛二叔不是在平洲嗎?你送他家去?這麼多貴重東西也不能扔垃圾桶,萬一他哪天抽風了跟你要,你得賠破產。”
許青靄有些遲疑。
他倒是認識陸許琛的二叔,陸氏那位當家掌權的總裁陸黎書,恐怕整個平洲沒人不認識他。
身居高位卻沒有一點緋聞,許青靄以為陸黎書中年危機,還安慰陸許琛說遲早會有二嬸的。
陸許琛當時笑他想太多,說他二叔不缺人。
許青靄起初不明白,后來見到他那一刻才明白陸許琛所謂的不缺是哪種不缺。
陸黎書不僅沒有他想象的中年危機,反而英俊得要命。
眉目清冷禁欲淡漠,金絲邊眼鏡后的視線疏冷,深黑色的西裝筆挺沒有一絲褶皺,完全就是一朵不可攀的高嶺之花。
他進門時隨手勾領帶抬眼的一瞬間,許青靄呼吸一窒,險些沒當場喊一句“臥槽”。
陸許琛起身乖乖叫了聲二叔,小心翼翼給他介紹許青靄。
許青靄被陸許琛傳染得敬畏感直冒,小聲跟著叫“二叔”。
他冷淡地瞥了一眼,頷首示意卻沒開口,只留下一道淺淡的木質冷香。
許青靄還記得那個眼神,幽深而冷淡,一定是很討厭自己。
雖然陸許琛事后跟他說別介意,陸黎書性子冷對誰都這樣,活像個修習戒律的苦行僧,讓他別多想。
許青靄思來想去,說:“我覺得還是……”
蘇希惡狠狠道:“慫什麼,別跟我說你想原諒陸許琛啊,你敢吃回頭草我就把你頭上那玩意染成綠的,用你最貴的顏料染!”
許青靄說:“沒、沒慫啊!”
蘇希說:“那還不走?”
許青靄慢吞吞站起來,腦子里不知怎麼就想起陸許琛的訴苦。
他高二那年叛逆期準時來臨,不過不長,短短的一周就結束了。
不是他乖,是被陸黎書硬生生掐滅的。
他學人飆車,自個兒沒車就偷摸開了陸黎書車庫里的車溜出去,結果一頭撞上山壁,車當場報廢,他也差點報廢。
陸許琛渾身上下都痛得幾乎失去知覺,但腦子十分清晰,進手術室之前強撐著最后一點意識讓護士幫他給陸黎書打電話道歉。
陸黎書從會議上下來,臉色冷得要命,嚇得陸許琛恨不得當場去世。
陸黎書靜靜站著,聽完醫生的報告只點了點頭居然也沒教訓他,只讓他好好養傷就走了。
陸許琛心里感動的要命,心想二叔還是疼他的,于是安心地在醫院躺到康復。
出院當天,陸黎書的秘書親自來接他。
陸許琛在車上跟秦纓說:“我還以為二叔會生氣,沒想到他這麼疼我,以前是我錯怪他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聽他的話。”
秦纓沒說話。
陸許琛一下車就看到陸黎書握著鞭子在院子里等他。
那天他被抽得皮開肉綻又在家里躺了一個星期,涕淚縱橫保證再也不敢了,還連帶著被斷了三個月的生活費。
陸黎書用一根鞭子,硬生生將他的叛逆心抽得粉碎。
許青靄想到這里就有點打怵,陸黎書對自己的親侄子都這麼狠,自己只是他侄子的前男友,還是他不太待見的前男友。
要命。
許青靄一路忐忑,按著手機解鎖息屏解鎖,忽然蹦出一條消息,他心臟抽了一下隨即平穩地落地。
S:剛剛在開會。
S:三千什麼?
S:189cm,76kg。
S的消息仿佛是顆定心丸,莫名讓許青靄冷靜下來,他低頭在手機上打字:不知道怎麼回事,跟你說話我好安心啊。
許青靄看著屏幕上沒拆封的轉賬,又問:錢你怎麼不領啊?是不是不夠?
第4章 左右青靄(四)
許青靄怕他覺得自己看輕,立刻解釋道:我不清楚價格,不夠的話你跟我說?
陸黎書打開紅包看到有零有整的六千七百二十三塊,略有些怔神,拉上去看了一遍聊天記錄才明白。
七百二十三塊是住院費與那份粥的費用,這六千整,是拿來包養他兩個月的“嫖資”。
合著這小孩兒把他當成海下灣的男模了。
陸黎書盯著手機看了半晌,拇指摩挲著屏幕出神,指腹懸著,在他新身份的界面上遲遲沒有落下去。
幾秒鐘后。
陸黎書落下拇指,微信收款提示音響起,許青靄懸著的心一下子落回平地,卻不疼,像是摔在棉花上,讓他耳根莫名發熱。
——你考慮好久啊。
陸黎書看著屏幕上的內容,字里行間是小朋友自個兒都沒發覺的撒嬌意味,他有些無奈地說:新身份我也需要一點兒時間適應。
七秒就決定從陸氏總裁搖身一變成為海下灣男模,不算久了。
許青靄含著些緊張問他:三千會不會少啊?
陸黎書說:不會。
許青靄放了心,看著窗外飛速略過的風景,反復糾結了好久才邁出小小一步:我有點緊張。
第一句話發出去,那個坎兒好像更容易越了一些,許青靄略微猶豫著說:就是我有些東西要還給前男友,他不肯要,我打算送到他二叔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