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話不多,回應也能多簡短就有多簡短,像個沉靜冷淡的高嶺之花。
陸許琛被他晾了半天,看他笑的眼睛彎彎忍不住問:“你跟誰聊天?”
許青靄收起手機,覺得他這副捉奸的樣子好笑,他昨晚都撞見嘴對嘴喝酒了他說只是逢場作戲,說沒關系只是玩玩,卻要管他跟誰發消息。
“我跟誰聊天都跟你沒關系。”
陸許琛還想再說什麼手機忽然響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沒接,丟下一句“我不會就這樣算了,許青靄,我既然追到了你就不會輕易放棄你!”轉身走了。
許青靄將門關上。
S沒有再發消息來,他爬上床拉下床簾隔出一小方天地,隨手打開對方的朋友圈。
空空如也。
不是屏蔽也不是三天可見,是真的沒有發布過。
許青靄返回聊天框,心里的煩悶后知后覺涌上來,面對這個也許再也不會有機會相見的,救過他的陌生人,他忍不住說:“你能不能安慰一下我啊?敷衍也行,隨便說兩句。”
陸黎書剛到會議室,手機再次響了一聲。
他招手讓秘書先去準備,隨手點開語音,摩挲了下聊天框,按下語音輸入鍵。
“哭了?”
秘書秦纓將筆記本電腦放好,正好聽見這句話,一臉八卦地湊過來:“陸總,誰哭了?您哄誰呢?”
陸黎書掃了她一眼。
秦纓立刻站直身子,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去檢查ppt去了,忍不住用余光頻頻往會議桌主位上的男人身上瞥。
他單手擱在桌上,眼底全是不近人情的冷淡。
每年這個會議都是高管們最怕的節目,恨不得提著腦袋來見。
陸黎書二十歲接手陸氏,手腕雷霆做事狠辣,從臨危上任到徹底大權在握只用了兩年,運籌帷幄肅清盤根錯節的董事局,是真真正正從血雨腥風里廝殺出來。
秦纓出聲提點:“陸總,會議五分鐘后開始。”
陸黎書“嗯”了聲卻沒抬頭,秦纓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震驚地卡了幾秒鐘,死死憋住到舌尖的話。
這個苦行僧要破戒了?
還是老房子要著火了?
第3章 左右青靄(三)
許青靄點開S發來的語音。
很低很冷的嗓音帶著不可察的縱容與誘哄意味,瞬間將許青靄心里那點委屈放大了無數倍。
酸嗆像胸腔里沉眠的蝶潮,一瞬間轟然涌出來,四處沖撞煽動著脆弱的防線,亟欲尋找出口釋放。
許青靄從前聽人說,小朋友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挨了打一般是不會哭的,但只要家長為他撐腰時,往往眼淚就憋不住了。
他沒被人撐過腰,也沒有體會過偏愛,但這一刻卻突然體會到了那種玄妙感,并不太好受,會讓人不管不顧想要尋求安撫。
許青靄忽然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像是一個滿身是傷的小孩兒,遇到了干凈而沉穩不會失態的大人,油然而生一種想要藏好傷口的執拗。
他嘴硬道:“沒哭。”
S沉默了一會,很給面子地沒有戳穿他的嘴硬,很自然地換了個話題問他:“出院了?”
許青靄輕吸了吸鼻子:“嗯,謝謝你昨天救我,你們那里許收錦旗嗎?我給你做一個吧,說你見義勇為臨危不亂濟世活人在世父母。”
“那麼。”S頓了頓,給足了許青靄緊張的間隙,接著問:“一口氣點七個男模,好玩麼?”
S的聲音里帶著威嚴,讓許青靄不自覺地想要認錯,“不好玩。
”
S似乎覺得他的回答并不算太合格,又問:“下次還敢麼?”
“不敢了。”許青靄莫名有被教訓了的錯覺,耳根子發燙地小聲說:“別罵了別罵了,再罵孩子要傻了。”
S聲音很好聽,許青靄第一次從聲音里聽出一個人的禁欲感,忍不住猜測他長什麼樣子,在會所上班,那應該長得也不錯。
許青靄趴在床上撐著下巴,右手在屏幕上點來點去,不小心碰到頭像突然放大了那只手。
那是一只非常好看的手。
指骨修長明晰,冷白的手背上青筋經絡分明,一小截白襯衫與黑西裝袖口,莫名交織著清冷與欲望。
許青靄忍不住問他:“你的頭像是自己的手嗎?”
S:嗯。
昨晚,就是這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斷掉了大部分的氧氣,全權掌控著他的呼吸。
那種他要自己生就生,要自己死就只能死在他手上的掌控感讓他現在想起來還會忍不住心悸。
窒息到極致反而催發了幾分絕望的快慰,錯亂的意識被神經傳導至麻木僵硬的身體,讓他忍不住瑟縮。
許青靄從迷亂而錯落的窒息感里剝離出幾分安全感。
他沒有辦法形容那種感覺,燥亂而焦灼,克制又曖昧。
也許是吊橋效應,也許是意識錯亂迷幻,對方掐著他的腰抱進懷里用手捂住口鼻幾近窒息的一刻,他產生了強烈的心動。
許青靄有嚴重的西裝控,尤其是手好看的男人。
有一次他和陸許琛說,等有錢了一定雇十個男模穿西裝勾領帶給他看,氣得陸許琛當晚就買了套西裝,非要他給自己畫一張掛床頭天天看著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