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靄渾身的毛刺幾乎站起來,呼吸陡然加快。
男人也發覺他的變化,朝著另外幾個男人驕傲地說:“看到沒,他更喜歡我,你們還是往后稍稍吧,今晚他是我的了。”
許青靄眼眸微紅,雙眼皮的折痕像是被人狠狠揉過的桃花瓣,帶著點脆弱又勾人意味,卻又藏著幾分乖巧。
他完全不像是來找樂子的那種人。
他們見過的男男女女太多了,這種還是第一次見,有一種不知道誰在嫖誰的錯亂感。
許青靄的呼吸越來越快,胸口劇烈起伏著發顫。
男人以為他情動,湊過去想要親吻他,結果在碰到嘴唇之前被狠狠推開,接著便踉踉蹌蹌爬起來沖到門口拽門。
許青靄手上沒力,眼前陣陣眩暈沒有辦法聚焦,一出門就直接跌入一個人懷里。
許青靄下意識推開他,接著便本能跪在了地上,四肢與舌根的麻木如溺水一般無孔不入蔓延,連帶著腦袋都開始沉。
死亡的恐懼籠罩。
幾個男人跟出來,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齊刷刷停下腳步。
“陸先生。”
男人眉目清冷,金絲邊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下頜線清晰流暢,顯出幾分冷硬的疏離。
黑色手工西裝剪裁合襯,從袖口處延展出一小截纖塵不染的白襯衫,外頭搭了一件同色羊絨大衣,挺括的肩頭落了一層薄雪。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下藥?”
第2章 左右青靄(二)
“沒有!我們什麼都沒做!”
“他剛剛還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樣了,不信的話您去調監控,我們才進去不到十分鐘!”
幾人冷汗淋漓,在陸黎書冰冷的視線下越發忐忑。
陸黎書蹲下身抱起許青靄。
少年臉色慘白發青,睫毛根部顫抖地如幼蝶振翅,痛苦得像是瀕臨死亡。
他低下頭湊近,聞到少年呼吸里的酒氣,抬起頭看向幾個男人:“什麼也沒做?”
“真的沒有!是他自己喝了一杯酒,不信您親自進去檢查,我們也不知道他不能喝酒,不然絕不會讓他碰的。”
陸黎書諒他們不敢跟自己撒謊,低頭打量懷里輕顫痙攣的少年,伸手擱在他口鼻上用力捂住。
少年頓時狠狠哆嗦了一下,片刻后,繃著的身子陡然軟在他懷中。
“陸總,您會把他悶……”男人才一開口就被旁邊的人杵了一肘,隨即閉上嘴。
幾人膽戰心驚地望著陸黎書,看他單手掐著少年的腰抱在懷里,輕顫的身子竟神奇地平靜下來,但緊接著又打了個哆嗦。
許青靄意識混沌,過分減少空氣的攝入讓窒息感兜頭壓下來,但帶來的卻不是恐懼而是安心。
昏過去的前一秒,他隱約聞到極淡的清苦冷香。
許青靄有點意外昨晚那個男人居然知道過度呼吸綜合癥,還知道怎麼救他。
這個病和其他的病不一樣,情緒起伏過大或者溫差驟變時會發作,犯病時交感神經興奮,口唇手腳發麻,嚴重的還會導致呼吸性堿中毒。
醫生推門進來,打趣道:“喲,舍得醒啦?”
許青靄常來醫院,每次都是這個年逾花甲退休返聘的孫醫生,很熟稔地笑起來:“醫院的床睡的不太舒服,硌人。”
孫醫生拿他當孫子待,聞言立刻沖他剜了一眼,沒好氣道:“舒服還得了?幸好昨天那位先生了解這個病才能夠及時幫你,不然你這條小命非交代在那兒不可!知道自己有病還不克制著點情緒波動。
”
許青靄說:“在克制了,可惜沒克制住。”
孫醫生幫他檢查完,伸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下:“你就貧吧,行了讓你同學去辦出院吧。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以后還是千萬注意不要情緒波動太大,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有人救你。”
許青靄怕他嘮叨,無比乖巧地連連點頭,“對了爺爺,昨晚送我來的那個人叫什麼?”
孫醫生有些詫異:“你不認得?他在這里照顧了你一晚上,還幫繳了費,我還以為是你朋友。”
許青靄也驚了,他還照顧了自己一晚上?
這個見義勇為的售后也太到位了吧。
費于明說:“對啊,還是他打電話給我說你在醫院,讓我過來接你回學校,居然不是你朋友啊?”
許青靄搖了下頭。
他酒量不好,喝完就有點暈乎乎的加上發病完全沒有辦法聚焦,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只記得他手很好看,氣質也不錯。
難道也是會所里的男模?
許青靄想到那七個花蝴蝶猛地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感慨這位的品味倒是不錯,可惜他沒有看到,不然直接點他就好了。
“要走啦?”
護士過來收拾病房,忍不住打趣許青靄:“你男朋友呢?昨晚抱你進來的時候冷著一張臉,我生怕接診慢點,他會直接把醫院拆了。”
許青靄說:“他不是我男朋友。”
護士微愣:“哎呀不好意思啊,我看他那麼擔心,一夜沒睡陪著你還以為是你男朋友。”
許青靄笑了下:“不要緊。”
“對了。”護士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過來:“你的繳費單。”
因為是陌生人繳費所以留有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