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這樣做,肯定有了充分的準備。多說無益,蘇真笑了笑說:“謝謝導演。”
最后一幕戲是和何念的對手戲,蘇真因和何念觀點不和,牽著行李箱行走遠方。一條大路綿延冗長,配著路兩邊看不到頂的樹,一輪落日行將落下,就像是這名女星的未來。
蘇真和何念的狀態進入的很快,一遍拍攝完畢后,林沖滿意地喊了“好”。準備收工的時候,劇組里來了人。
蘇真正要去化妝室卸妝,一個警察走到她跟前時,女人掛上了她標志性地笑容。
“你是蘇真?”為首的警察張進并沒有因為女星完美的笑容而改變原本嚴肅的表情,不茍言笑的樣子不怒自威,讓任何人不敢靠近。
何念卻走了過去,在外圍站住了……
“嗯。”周圍已經聚攏了一大批人,蘇真臉色有些掛不住,問道:“找我有什麼事麼?”
“事情很復雜,去警局說吧,到時候會給你聯系律師的時間的。”張進說著,讓人給蘇真讓了一條路,給她一個面子讓她自己上車。
給臺階就下,這是娛樂圈里的法則。仿佛料到了些什麼,蘇真沒有多問。但是臉色已經隱隱發了白,眼中也有了水光。
等到經過何念身邊時,蘇真停住了腳步,張進眉頭一皺。
“你討厭我麼?”克制著聲音的顫動,蘇真這話說得很成熟。
點了點頭,何念說:“是。”
演員流淚很容易,甚至容易到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可是蘇真臉上的淚痕,她自己不知道真假,何念的眸光卻動了動。
“你真狠心。”蘇真說。
“不如你狠。”何念的目光很冷。
步步為營拿掉余靜也就罷了,竟然還曝出她的裸、照,最后還制造了車禍的假象殺了余靜,她跟她究竟多大的仇。
“這里面有你的責任。”蘇真突然一笑:“要不是你喜歡她,我怎麼會這樣弄她!”
最后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看著何念因緊咬牙關而變得繃直的臉,蘇真又笑了。沒有往常的天真,蘇真笑得挺蒼涼。
身后的人推了她一下,蘇真最后再看了何念一眼,尾隨著張進上了車。
就算平常演戲,蘇真都沒有坐過警車。這是第一次坐,隔著車窗往外看,蘇真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了。找律師也是白搭,從林沖剪戲開始到拍完被抓,蘇真就知道自己進了何念下得套。
倚靠在車窗上,女人看著外面不斷退后的景物,對張進說:“給我根煙吧。”
張進不抽煙,從前面開車的青年那里借了一根遞給了蘇真。蘇真的手并沒有被拷上,拿著煙,自己點上了。
裊裊的煙霧在臉部繚繞,嘴唇因為吸咂而變得發麻。煙是個好東西,能讓人在瞬間略盡人生的蒼涼。
喜歡何念是多久前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記得了。蘇真在圈子里混了這麼久,用天真的外殼和聰明的腦袋生活在這個吃人的娛樂圈。她曾告訴自己,你可以為了虛榮變得沒有原則,但是你必須要保證你有一樣東西是真的。
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的,她做了明星后,身上唯一真實的東西就是愛著何念的那顆心。
愛上一個人很簡單,那個男人就只幫她撐了一次傘。
何念站在原地,直到車子駛遠才將目光收了回來。蘇真使了那麼絆子將余靜折騰得那麼慘,他卻沒有心思和她繼續玩下去。
“何念。”
剛要和盧蕭上車回家,身后卻傳了了懷特的叫聲。臉上掛著笑容,何念轉身。
懷特的車子和何念的車子挨著挺近,讓助理先上車上待著,何念也讓盧蕭上了車。
今天發生的一切懷特都看到了,雖然語言不通,光看眾人的表情也能明白個七七八八。見何念沖著他笑,懷特問他:“宋晤當時讓我接拍這部電影的時候,我曾問過他一個問題。”
那次通電話,宋晤說要和他說懷特問他的問題,何念拒絕了。這次,他沒有拒絕。不是因為他無法拒絕懷特,而是他確實想知道。
和宋晤的關系已經到了最后一個關口,他想收都收不住了。
“我問他,如果你愛的人不愛你,你該怎麼做?”慈祥的笑容在老人的臉上掛著,何念卻不知道如何接上。
“要回去吃藥了。”兩個人的沉默讓車里的助理等不及了,打開車窗催促了一下。
吃藥?懷特有什麼病麼?
何念的注意力很快轉移,當看到助理看著懷特的笑容時,恍惚中仿佛看到宋晤在看自己。未等他回過神來,懷特拍了拍何念的肩膀說:“他怎麼回答的,你回去問問他吧。”
轉過身,懷特笑著上了車,車里傳來了助理不滿的嘟囔聲,懷特仍舊是笑著慢慢地解釋著。
等車子駛遠,盧蕭下了車說:“何先生,咱們也走吧。”
沒有回答盧蕭,何念沉默了一會說:“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開車走。”
看著何念的臉色,盧蕭也沒有說什麼,自動下了車,然后看著何念開著走遠了。等車子駛出他的視線,盧蕭特委屈特慫地蹲在地下車庫的柱子旁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