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有什麼著急的事啊?”余靜接過他遞回來的水,毫不顧忌地咕咚咕咚喝了兩口不解地問道。
蹲在地上,何念看著腳底下踩的土地,胃里又是一陣翻攪,余靜找了個板凳讓他坐下了。何念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余靜的目光漸漸深沉起來。
最終,等導演喊到他開拍的時候,何念一起身,眼前一黑,就那麼直直地暈倒在了地上。余靜嚇得驚聲尖叫,趕緊叫了醫生。
黑暗中,何念握住一個人的手,喃喃了一聲。
等何念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何念牙根緊咬,但是接下來又是一通干嘔讓他趴在床上直接起不來了。
坐在一邊睡著的盧蕭聽到聲音,猛然驚醒,一看何念干嘔趕緊跑過去給他順氣。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盧蕭給倒了杯水,何念重重地倒在床上,一只手搭在額頭上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余靜從外面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給盧蕭使了個顏色,后者看了粥一眼,被女人一巴掌拍了出去。
粥放在一邊,余靜端詳著躺在床上的青年,死氣沉沉的。如果不是胸腔上下起伏,跟個死人一般。
“想什麼呢?”女人坐下,將何念額頭上的手拿開,笑著問。
從失神中驚醒過來,何念笑著看了她一眼說:“沒什麼。”
“先喝完粥吧。”將手上的粥遞給何念,女人溫柔地說。
睡了這麼久,肚子還真是餓了。何念也沒有客氣,拿過湯匙來舀了一口嘗了嘗。女人做的粥和男人做的粥,感覺挺不一樣的。
男人做粥比較有味道,女人做粥比較細膩。
吃了幾口,何念胃部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察覺到他的異樣,女人將垃圾桶拿過來放在他身邊,何念吐了一通,剛進去的粥全部吐了出來。
喝口水將嘴巴里的酸澀感沖去,何念不好意思地說:“我先不吃了。”
手腳利索地將垃圾桶和水還有粥處理好,女人一甩大波浪坐在了何念跟前,高貴的臉上沒了平時嬉笑的表情。
她問:“你告訴我,你跟吳辰究竟是什麼關系。”
“吳辰”這個名字一說出來,何念心里的焦躁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心里空蕩蕩的,血液流出后再也沒有流出,何念將胳膊搭在眼睛上,干澀的眼圈里似乎被蓄滿了什麼東西。
他一直在想吳辰,盡管他表現的夠堅強,但是心還是不夠堅強。人有時候犯賤,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他一直在和自己的本性抗爭,不讓自己有一絲松懈。但是當體力不支倒地不起的時候,他還是握著一只手叫了吳辰的名字。
何念沒有說話,余靜卻已經猜到了。她心思通透夠精明,但是兩人接觸到現在她竟然都沒想過何念和吳辰是那樣的關系。抽著煙的手哆嗦了一下,余靜將臉轉向窗外對何念說:“我在圈子里混了這麼久,就見了何念你這麼一個對我胃口的朋友。娛樂圈里沒有交心這一說,但是今天,姐姐就跟你交交心,好好談談。”
說完,女人拿過煙灰缸彈了彈煙灰,深吸一口后,白霧吐出,女人說:“我告訴你,余嘉的父親是誰。
”
女人說完,將煙滅掉在煙灰缸里。拿過何念的手,緩緩地在他手上寫了兩個字。
蓄在眼中的淚水滑落出來,何念緩緩閉上了眼睛。
吳辰住院的消息雖然已經發出,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家醫院。為了防止有八卦記者來采訪影響吳辰的病情,吳家將吳辰送往了宋晤所在的私人醫院。而宋晤,也在吳瑾的求助下做了吳辰的主治醫生。
拿著病歷看著,宋晤剛到門口,就看到了吳瑾一個人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哭。
合上病歷,宋晤走過去問:“怎麼了?”
抬頭一眼是宋晤,女人的哭非但沒有收斂,淚順著臉滑落的更厲害了,仿似受了千般委屈。
“我哥不接受治療。”
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胃癌早期。幸虧發現的比較早,通過治療完全有康復的可能。但是吳辰卻吃了承托鐵了心,整日整夜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用擔心。”宋晤安慰了一下后說:“我先進去看看。”
有了宋晤這句話,吳瑾仿佛有了支撐一般地點了點頭。跟著宋晤要走進去的時候,宋晤悄悄地將門關上,吳瑾被關在了門外。
其實吳辰算是個比較聽話的病人,穿著病服不吵不鬧,住院的兩天也配合了檢查。但是怎麼到了接受治療方案的時候,卻死死不肯治療呢?
拉過椅子坐下,宋晤將病例放在交疊的大腿上,開門見山地問:“你想做什麼?”
宋晤的聲音讓男人的眼珠轉了轉,冰雕一樣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吳辰說:“我要見他。”
鼻間一聲哼笑,宋晤問:“你覺得你能挽回麼?”
男人的一句話讓吳辰的眉頭皺成一座山峰,眉宇間的戾氣顯示出男人此刻的憤怒,而他的手卻放在自己腹部,微不可查地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