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宋晤叫了大伯父一聲,大伯父趕緊應聲,披著衣服慌忙跑了出來。
何念死死攥著他的衣服,宋晤聲音不穩地問大伯父:“村里有醫院麼?”
“這窮鄉僻壤的哪里有醫院啊?”大伯父也著急了起來,“鎮上倒是有……”
“帶我去!”說完,宋晤抱著何念就往大門外跑,大伯父拿著手電筒趕緊跟上去。
大伯父家住的比較偏僻,車子停在村頭,離著這里比較遠。何念已經疼得忍不住□出聲了,宋晤緊緊抱著他輕聲哄道:“小念,一會就到醫院了。”
恍惚中聽到這句話,腹痛依舊一波波襲來,何念抱住宋晤抱得更緊了。
將何念放在車上給他系好安全帶,宋晤要去開車,何念卻死死攥著他的手不松開。抱著一個大男人跑了一路,宋晤現在喘息都喘不穩,被攥著的手仿佛被火舌舔舐著,又溫暖又疼。
骨節分明的大手在何念的發上輕輕地揉了揉,宋晤抽出手溫柔地說:“乖,一會就好了。”說完,宋晤轉身上車對大伯父說:“您給我指一下路。”
村子里的路實在是太難走,宋晤盡量往穩了開,但是何念仍舊被顛簸的很痛苦,壓抑的呻、吟聲一直沒停過,宋晤握住他的手抿緊了唇。
好不容易到了鎮上的醫院,宋晤抱著何念跑到值班室。值班室只有一個小護士在斗地主,看到有人進來還被嚇了一跳。
“醫生!”心中很急,宋晤仍舊禮貌地問。
文質彬彬的男人讓小護士臉一紅,手忙腳亂地給醫生打電話。
“張醫生,有病人來了。”電話那端的張醫生不知說了什麼,小姑娘抬頭看了看宋晤懷里已經昏過去的何念,有些緊張地說:“這,這不能等到明……”
還沒說完,電話已經被人搶了過去,宋晤臉上的溫和有禮已經不見,一層冰霜讓男人看上去分外可怕。
電話那端張醫生仍舊懶洋洋的說著剛躺下不想過去,宋晤腮骨動了動說:“今晚上不來,你這輩子也就別來了。”
說完,宋晤將電話扔掉,問小護士說:“急診室在哪兒?”
小護士被眼前這個人嚇得不敢說話,指了指東邊。
宋晤松了一口氣,對小姑娘淡淡一笑說:“那麻煩你過來幫我一下吧。”
何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腹部的絞痛已經沒有了。躺在病床上,何念一時忘了自己這是在哪兒。
一直躺著身體有些冷,何念撐著坐了起來,這才發現手上還掛著點滴,轉頭望了望窗外,下雪了。
昨晚上的事情已經記不得清,但是上一世相同的事情卻讓何念微微一笑。那次他闌尾炎發作,是吳辰送他去的醫院。他醒來的時候,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雨,他走到窗邊正巧看到吳辰打著傘帶著食盒往病房走。也許就是那麼一瞬間,他愛上了那個永遠冰冷著面孔卻很溫柔的男人。
身體還有些虛弱,何念從床上站起來走到了窗邊。雖然知道吳辰現在在劇組不可能來這里,但是他卻還是期盼能再一次看到他。昨晚上,那個懷抱很緊,就像他是他的世界一樣。
柳絮般的雪還在飄著,醫院里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院子里根本沒有人,甚至連積雪上都沒有腳印。這個樣子,就像何念孤獨一人被鎖在醫院里一樣。
這樣等吳辰,是等不來的吧,何念咂了咂嘴剛想想回床上躺著,卻發現院子里出現了一個人影。
何念心微微一動,定住身子站在窗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將他挺拔的身子襯得更加修長,零星幾個雪花落在身上,特別的孤零。似乎是察覺到有人看他,男人提著保溫桶定在了大雪里。微微仰起頭,黑色的圍巾將男人的臉襯得分外白皙,氣質溫潤如初。俊潔雅致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仿佛這個潔白的世界都是屬于他的。
被男人的笑容感染,何念心情很好,笑瞇瞇地沖著他揮了揮手。
正在這時,手機卻突然響了。想到有可能是吳辰,何念趕緊過去接了電話。
“喂。”見電話果然是吳辰打過來的,何念笑容更深了。
吳辰停下手上的工作,聲音低沉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看了看時間,何念有些為難。現在是八點多,下著大雪要想十點趕回去的話有些困難。抿了抿唇,何念還沒說話,吳辰就說了:“你今天不用過來了,你今天的這幕戲我準備剪掉。”
臉上的笑容一僵,何念心中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通體冰涼。
見何念沒說話,吳辰也沉默了一會,然后說:“對不起,你要體諒,時間來不及了。”
像何念這樣的演員被剪戲,導演從來都是直接剪掉,沒有什麼解釋之說,更何況道歉了。
吳辰這樣子真讓何念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這也說明一件事情,吳辰是在乎他的。何念隨即笑起來說:“沒事,我這正好趕不回去,這里下大雪了。”
“嗯。”吳辰鼻間似乎輕輕哼笑了一聲,然后說:“我先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