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打了個彎,青年的身影被一堵結實的墻取代了。
眼睛中閃過一絲猶疑,吳辰將車子緩緩停在路邊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去西雅圖的機票訂好了麼?”
《紅》是吳辰繼在國外電影節獲得最佳導演提名后的第一部作品,這部電影未拍先紅,外界都認為這是吳辰為國外電影節量身打造的。而關于影片的選角,也成為了當下熱議的話題。
男一號和女一號都是知名影星,甚至連女二號余靜也算是全國級的影星,而男二號竟然讓名不見經傳依靠著余靜“緋聞男友”的頭銜而被人所熟知的何念演,外界的猜測頓時漫天飛舞,說何念依靠余靜上位的報道占據了各大版塊頭條。
開拍前,何念去換裝,他在戲里演的是一個溫潤而雅的軍醫,里面是整齊有范兒的軍裝,外面是一件白大褂,襯得他特別秀氣。但是整個過程,何念的臉色都不怎麼好,他微微有些緊張。不但是因為接到這個他掌控不了的角色,更是因為這是吳辰導演的戲。
服裝助理幫他理好衣服,何念被衣服領子勒得喘不上氣來。察覺到他不舒服,服裝助理說了句抱歉,趕緊給他重新整理。注意力被拉回來的何念這才看清楚,這個服裝助理正是上一次和余靜一起拍的那部戲里的小姑娘。
心中的緊張緩和了一些,何念沖著小姑娘淡淡一笑:“你也在。”
小姑娘杏眼沖著何念一眨,小巧而可愛的五官透著與以前的羞澀完全不同的精明,何念心中微微一詫。
“哎,這不是你掉水戲后給你披棉被的小姑娘麼?”手里拿著報紙,余靜爽快地笑著走了過來,兩個人都抬頭看她。
意識到那次的始作俑者是自己,余靜開玩笑似的拍拍何念說:“玉不琢不成器嘛!”說完,話頭突然一轉問那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一笑,露出頰邊兩個淚窩說:“胡迪。”
“這名字挺伶俐的,這何念拍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怎麼,看上我家何念了?”余靜笑著將手上的報紙扔到何念懷里。
何念張手接住報紙,他原本以為余靜讓他看他們倆的緋聞。不料打開報紙后,大字標題卻是《吳辰欽點何念,稱考慮新戲用他做主角》。
風吹著報紙簌簌作響,何念抿了抿唇抬眼看了余靜一眼,笑著將報紙重新還給了她。
折了折報紙,余靜臉上掛著意味不明地笑:“你們剛見面的感覺就有點怪異……”還沒說完,她突然住了嘴走到了何念面前,目光單純地笑著說:“到時候紅了,可就是我仰仗你了。”
何念的笑完全是因為吳辰的肯定,并沒在意他這句話對他事業的意義。等余靜說完,他心領神會一笑說:“不管爬到什麼位置,都是你扶著我走的第一步。”
這句話是真心實意說的,余靜給他的不但是演藝事業的機會,更是他重生之路上的一大助力。
淡淡地挑了挑眉,余靜更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等男女主角第一幕戲拍完,副導演過來喊何念走位,剛拍完的余靜過來叮囑了他一句:“導演今天心情不好,你注意點。
”
昨晚心情還不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何念在走位的時候悄悄觀察了一下吳辰,誰料目光卻正與男人接上,他不動聲色地將目光收了回來。
男人臉上帶著疲倦,原本眉骨就很深刻,緊鎖的眉頭讓他帶著濃郁的陰厲。
果然心情不好。
走位完畢,拍攝正式開始。何念心思漸漸放空……
這幕戲是他看到戰敗后只剩斷壁殘垣的村落,斷臂殘肢滿地,疼痛讓整個村莊籠罩在沉重的哀嚎聲中。何念需要做的是在看到這幅場景時,給攝影機臉部神態特寫。
周圍根本沒有那種哀鴻遍野的場景,借位拍攝很考驗一個演員的能力。何念按照自己對角色的理解做了一個表情,還未等攝影機定位,“啪”吳辰的劇本摔在了地上,何念心一冷。
整個劇組因為吳辰的動作而鴉雀無聲,低氣壓讓每個人大氣不敢喘一下。導演有脾氣很正常,但是大多是熱爆,有什麼不滿直接說出來,甚至直接指著演員的鼻子大罵。但是吳辰卻是冷爆,完全不給你任何提示,一摔劇本就表示你演的不好他不滿意。至于是哪里,你自己去揣摩。
正在眾人不知如何打破這種冷寂時,吳辰冷冰冰地發了話:“去把這個表情演到自己滿意再來開拍。”
牙根動了動,何念吸了口氣,轉過身沖著吳辰抱歉一笑后轉身走出了拍攝場地。
何念與剛才相比臉色更加不好,胡迪幫他脫掉服裝后,他就坐在一邊發呆去了。
他演戲一直中規中矩,平時很少被卡戲,這次也是如此表演。
試想以吳辰的要求他竟然用這種水平的演技去演戲,他自己想想都有些不滿意。
人都是不服輸的,越逼著潛力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