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貴寶搖頭:“三哥的東西就是三哥的東西,你對我已經夠好了。”
“我白得你這麼個寶貝大活人,貴寶,你想想,是你占三哥便宜,還是三哥占你便宜?”孔三拿著白狐皮子放在吳貴寶臉側比劃,又換了條紅的,“兩個顏色都挺適合你,做兩件?”
這些皮子總共也就只能做兩三件氅的,吳貴寶怕他真要給他做兩件,忙道:“三哥我要紅的,做一件就行了,白的容易臟。”
孔三便把里面紅的都挑出來,蓋上竹筐蓋子,又提來一筐干草藥給吳貴寶背在背上,替他戴上草帽,拎了個水袋,就出門了。
孔家村離城不遠,走路半個時辰便到了城門口,排隊進城后,兩人先去街上把皮子和草藥賣了,皮子賣了二十九兩銀子,草藥則賣了一兩。
吳貴寶不知道皮子這麼能賣錢,心里一估算,孔三留在家里那些打算給自己做氅的皮子,怎麼著也值十幾兩銀子,心里登時就覺得心里負擔特別大。
一個農夫能有錢到哪兒去?孔三自己都沒有一身像樣的衣裳,這些皮子一定是他攢了很久的。
在街邊攤上吃了兩碗羊肉面,又買了半斤絲糕拿著吃,兩人背著空竹筐逛起街來,買了幾只小雞小鴨子裝框里,又買了頭小牛。
逛到一家布莊門前,孔三讓吳貴寶牽著小牛在外面等他,他進去和老板說點兒事。
孔三不告訴的,吳貴寶也不會問,想來是不便和他說的正經事,吳貴寶點點頭,乖乖在門口看著小牛。
約摸一刻鐘后,孔三從布莊出來,一眼看見吳貴寶站在布莊外面,視線在邊上一個胭脂水粉的攤子上流連,攤主以為他想買和搭話他,吳貴寶就搖搖頭,但仍忍不住看上兩眼。
這小子竟然還喜歡胭脂水粉?
孔三悄悄進了布莊隔壁的胭脂店挑了盒胭脂買下揣好,出去走到吳貴寶身邊,拍了拍他肩膀。
吳貴寶睜大眼睛,回頭見是他,眼里登時有笑意。
孔三也笑:“還逛不?現在回去?”
吳貴寶點點頭,跟著孔三出城門回孔家村去了。
孔三的屋子旁邊是有一個空置的草棚的,牛安置在里面,小雞和小鴨孔三打算養在吳貴寶原先住的那個小屋里。
“貴寶,這屋子養了雞鴨就不能住人了。”孔三再次朝他確認,“你以后……就都跟三哥睡一屋了?”
吳貴寶咬著下嘴唇,小臉微微紅,兩手互相攥著,點了點頭。
孔三便把一筐小雞崽小鴨崽放進了屋,撒了把菜葉給它們吃。
牛棚頂有些地方漏了,兩人一塊兒把漏的地方補好,這一天終于算折騰完了。
晚飯吃完,灶上水也熱了,孔三把水提進屋來,讓吳貴寶先洗,他關上門提了桶熱水直接在屋外脫剩一條褻褲洗了個露天的澡。
每回他洗澡,孔三都會自覺回避,這點讓吳貴寶覺得對孔三特別放心。
他聽見外面水聲,知道孔三又在外面洗澡了,怕他著涼,迅速洗干凈自己,剛穿好中衣就把門打開。
孔三正好洗完,一陣風似的跑進屋里去,吳貴寶趕緊拿帕子給他披上,孔三把身上濕的褻褲脫下來再擦干身上換干的。
吳貴寶沒防備,不小心看見了,趕緊轉過身去,想想還覺得不夠,繞過桌子遠遠躲開了去。
孔三穿好褲子,見吳貴寶臉紅,忍不住逗他:“三哥大不?”
“你!”吳貴寶臉驟然全紅了,眼眶也濕潤,卻說不出罵人的話來,只好梗著脖子往外走。
孔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這是生氣了,連忙過去拉住他:“三哥錯了,三哥不該開這種玩笑,我,我一點兒都不大,特別小。”
吳貴寶低著頭不說話,輕輕地抽鼻子,心里不知怎麼的莫名就覺得難受委屈,可看孔三這樣低聲下氣哄他,他又覺得是自己錯了,小題大做的。
是以孔三拽著他往屋里走的時候,他也沒再掙扎。
孔三拉著他在床沿上坐下,把剛才買的胭脂摸出來塞吳貴寶手里:“三哥給你賠罪。”
“這是……”吳貴寶愣住了,擰開蓋一看,果然里面是紅紅的胭脂,“你,你怎麼給我買這個?”
孔三:“從布莊出來的時候看見你盯著人家攤上的胭脂瞧,想來是喜歡這個,我就買了一盒。”
吳貴寶低頭看著胭脂:“你不會覺得一個男人喜歡擦胭脂,很奇怪嗎……”
孔三理所當然道:“有什麼好奇怪的?男人擦胭脂傷天害理了嗎?不傷天害理沒礙著別人,就能擦。”
吳貴寶因為孔三這話,心里覺得一暖,又想起剛才自己的表現,感覺太小氣了,說好了給三哥做媳婦,卻連聽這樣一句話也生氣,便主動緩和氣氛,問道:“三哥,你這樣的……算是小的嗎?那別人那些大的,有多大?”
孔三看著吳貴寶,眉頭擰起,當場哽住,心想沒有別的更大的了,他這樣已經很了得了。
可吳貴寶問這話的神情十分天真,并不像是捉弄他。孔三稍稍一想,明白了,大概是吳貴寶當太監當得太早,這方面的事情并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