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干嘛?這麼早就睡覺了?你要養生嗎?”
趙煜風嚴肅道:“普雷的時辰到了。”
我:“……”
趙煜風眼里帶著十足的誠意:“前兩日,我讓針工局做了二十件新的。”
……
浴室太遠,怕路上受了冷,趙煜風讓人抬了浴桶進來。
“二寶,問你個事。”趙煜風坐在我身后,一邊給我擦著背一邊問道。
“你問唄。”我趴在桶沿上,熱水泡著舒服得想打盹。
趙煜風:“為何我總覺著好像除了第一晚,你對這事沒那麼有熱情了?”
“因為沒我想的那麼舒服。”我道,“我還以為會像做夢里面的那種感覺……主要是吧,還是有點兒疼。”
趙煜風眉毛打皺,似乎不是很高興知道這件事,還有一種挫敗感。
我觀察他臉色,想了想,道,“但是沒關系,可能習慣了就好,別人家小兩口都做這檔子事,咱們一樣的是過日子,自然也得一樣。”
趙煜風悶悶的,憂愁地點點頭。
擦干身體換上干凈的中衣,兩人并肩躺在床上,趙煜風伸出一條胳膊給我,我枕上去玩他的肱二頭肌。
“還疼麼?”趙煜風一臉擔憂,一手輕輕放在我背上。
“也就一點,沒事的。”我擔心他有負罪感,心想以后還是不告訴他了,轉了話題道,“慈幼局那案子,直接交給大理寺去查嗎?”
“我看過梁文給的賬冊,慈幼局一案幾乎把虞家及攀附虞家的朝臣們都牽扯了進去,這案子太大,大臣們輕易不敢上奏,清流小官們的折子又只會被壓在內閣,得找些朝臣,至少十個,在早朝時,直接在垂拱殿大殿上上奏廷議,當場呈上鐵證,如此這案子才能一舉查到底。
”
“這樣的朝臣很難找麼?”我問。
“如果不難,虞家勢力盤踞京中這麼多年,開妓館,販賣慈幼局孤兒,早有人將折子遞上來了,可他們一直好好的……內閣已經全是太后的人。”
趙煜風沉默片刻,道:“如今朝中官員,半數以上,都是虞家提拔上來的,各部尚書、侍郎,幾乎俱是太后的人。”
我困惑:“為什麼會這樣?聽起來感覺他們一個都不聽你話,可我看你也不像是被太后架空的樣子。”
趙煜風:“那是因為朝臣們都認為我與太后是母子,在他們眼里并無站隊的想法,只不過太后若有什麼不想讓人查的,他們大多又都得過太后好處,或者同流合污,自然愿意幫她一把。”
“這個案子查下去會很危險嗎?”我問。
“會。”趙煜風沉聲道,“但是一定要查,朕不能永遠做一個傀儡皇帝,太后已經和孫鴻光勾結了,再不伺機反擊打壓他們,以后還會有第二個吳貴寶,再者還有慈幼局的那些孩子們……”
我握握他的手:“我相信你可以。”
趙煜風在我臉頰上一吻,喚人進來熄燈。
熄燈不久之后我又想起來一件事,道:“我記得那時候你和我說,讓我裝出一副被迫承受君恩的樣子,吸引朝臣來接近我……”
“這事你不用管了,我會找到人的。”趙煜風手在我腰上圈了圈緊,“睡吧,二寶。”
我卻想,他如果能很容易找得到合適的人,想必之前就不會和我那麼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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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卯時不到,趙煜風像往常一般輕手輕腳地起床了,在外間洗漱更衣,一眾太監宮女進來伺候,都沒發出什麼大動靜。
我躺在床上,側身看著巨大的屏風外他們忙碌的身影,等到趙煜風穿戴整齊出門上朝去了,才一骨碌爬起迅速洗漱好換了紅色太監服,戴好帽子,小跑著去了垂拱殿。
正好趕在朝臣們的山呼中從偏門進了垂拱殿,趙煜風一身銀色寬袖圓領袍坐在高處鋪著錦緞子的紅漆金龍首龍椅上,朝臣們正深深躬身低頭行禮,我一路跑過去,上了臺階。
等朝臣們再直起身時,皇帝的身邊多出來了一個太監。
趙煜風側頭看我:“?”
我左右看看,管公公手里拿著拂塵,其他兩個太監不是手里捧著茶盞就是捧著趙煜風的披風,只有我是兩手空空。
“不好意思了,你回去休息吧,給你放會兒假。”我搶過了侍茶太監手里的茶盞。
早朝從卯時一直到辰時正刻,我勉強將殿里的朝臣們認了認,等退朝時,跟著退朝的人流往外走,有那麼一部分人是認識我的,比如虞瀧禮,就主動和我打了招呼。
其他人則大部分是好奇或者鄙夷地看著我,或者視線相遇時,簡單地一拱手,算是打過招呼。
我便意識到,我在他們之中好像有些不太受待見,僅有兩個穿綠色公服的年輕文官和我打過招呼后同我聊起了天來。
“這位是謝公公?真是年少有為,久仰久仰。”其中一位白凈長臉的朝我一拱手,笑瞇瞇道,“下官左司諫于沛。”
另一個蓄著小胡子的也跟著拱手,但眼神里很明顯地能找出一絲不屑來:“下官吏部考功員外郎,馬昌松。”
“兩位大人好。
”既然他們認出我來了,就不必自我介紹了,我也沖他們行了一禮。
兩人登時面露訝色,馬昌松皺著眉毛不說話,于沛卻笑:“公公乃是四品秉筆,不必如此回禮,豈不是折煞了下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