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用過的枕頭被子都扯下了床去,只剩下趙煜風的枕頭孤零零地躺著。
又想到這枕頭和我的是同款,于是打算把趙煜風的枕頭也扔了。
剛把枕頭拿起來要扔出去,卻突然注意到原本被趙煜風枕頭遮擋住的地方,有一個方方的暗格。
人類永遠會對神秘的暗格箱子一類的感興趣。
我下意識地伸手撥了一下,發現這暗格沒有鎖,輕輕一撥就能撥開,露出里面一點兒大紅色的光滑綢布。
我不應該打開的,因為這是趙煜風藏起來的,可能是他的隱私,也可能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大寶貝,比如傳國玉璽江湖令牌之類。
但我就是打開了,然后看見里面用紅色綢布蓋著什麼東西。
掀開紅色綢布,里面是一個檀木盒子,也是沒上鎖,我又把盒子打開了,里面又是紅綢布,紅綢布底下還墊著柔軟的絲綿,想來是易碎的東西,再次打開這層紅色綢布,底下的東西終于露出來了。
是一對磨喝樂男娃娃。
一個眼睛彎彎笑著,一個板著臉嚴肅,兩顆圓圓的腦袋挨在一起。
是那次,我第一次出宮的時候一個小販賣給我的,后來遇見趙煜風,他還因為這個懷疑過我是斷袖,我以為他把我的東西給扔了……
他竟然留著?藏在枕頭底下的暗格里,天天枕著睡覺?那麼早,那時候他還不喜歡我吧,就開始變態地藏我的東西了?
他還用一條紅色緞帶把兩個娃娃綁在了一起,中間攢了朵綢花,像古代婚禮上新郎和新娘拿著拜堂的那種。
我坐在床沿上,眼淚控制不住地掉。
他是個皇帝,怎麼喜歡起人來這麼幼稚簡直像個高中生?
我呢,我到底喜不喜歡他?如果不喜歡他,我一個直男能忍受的同性親密舉動也太多了些,如果不喜歡他,那我每天晚上做那些夢,是因為我是個猥瑣變態狂嗎?
我抱著兩個磨喝樂沖出了含章殿:“皇上今晚去的哪兒?!去了多久了?”
一個灰衣太監答我:“回公公的話,宋昭儀那兒,您回來的時候御輦剛出去沒多久。”
我拔腿狂奔。
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就一次,絕對是最后一次,如果我追上他了就和他試著談個戀愛,如果我追不上那我們就只做一年普通的主仆。
這條路真長,紅墻綠瓦夾著磚路,落過雪的路有些滑,我跑得太快還摔了一跤,帽子都摔掉了,把路過的宮女太監們嚇了一條,幸好磨喝樂在懷里緊緊護著沒有摔碎,我爬起來繼續跑。
然而一路跑過去都沒有看見御輦的影子,我絕望地想他可能已經進去了,他就是這麼歸心似箭,就是這麼想他的老婆們!
如果他進去了那我絕對不會叫他出來的,我絕不干那麼丟臉的事,他一個思想封建的二手貨,不值得我這麼去倒貼。
轉過一個彎后我心跳陡然加快,看見御輦了!
但還是要趕不上了,御輦就快要到玉和軒門口,而我還隔著很遠的一段距離。
當然我可以開口叫他停下來,但我喉嚨像被堵住了似的。
因為我不想在玉和軒門口叫住他,會像個不要臉的小三,啊呸,小三十七,跑來原配家門口搶男人似的。
我就這麼遠遠地追在御輦后面,眼看著御輦就要轉彎進去玉和軒,我難受地流出了眼淚,胸口又一次發疼犯起病來。
追不上了,趙煜風不是我的了。
我跑得喉嚨里干疼,慢慢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卻又發現御輦維持著那個轉彎的弧度,但是并沒有轉進玉和軒去。
而且一小會兒之后,御輦開始往回退了。
我:!!!
我再次狂跑起來,邊跑邊哭邊哭邊跑,趙煜風也從御輦上下來了,他今天穿一身玄色繡金色團龍的圓領袍,外面一件深色墨狐毛邊披風,在細雪中長身玉立的那短短一瞬真他媽英俊極了。
御輦停在原地,一眾宮人看著我倆,管公公也在其中,兩手攥著著急地望著我。
趙煜風大步朝我走來,帶起來的風把他的披風吹得飄了起來。
“二寶?你怎麼了?”趙煜風一臉焦急地問我。
“我追到你了我追到你了!”我抱著磨喝樂一下撞進了他的懷里。
趙煜風接住了我:“披風也不披一個出來,怎麼沒人跟著?又有人欺負你了?誰還有這麼大的膽子?”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把磨喝樂塞他手里,騰出手來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臉上不住淌淚,“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想給別人……”
趙煜風仿佛很懵:“你,你怎麼把這個給翻出來了?什麼意思?什麼我是你的?二寶,你再說一遍,說清楚些。”
我把臉抬起來,看著他道:“我說你是我的,雖然,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你就是我的……”
趙煜風靜靜看著我,緩緩吸了口氣,眉毛皺起來,眼里情緒有些復雜,身體還朝后動了一動。
他想干什麼?他還是想進去玉和軒嗎?
我立馬慌了:“我,我現在喜歡你了!我喜歡你,趙煜風我們談戀愛吧,我現在不想你去后宮不想你去雨露均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