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有毛病嗎?”我不解道,“可是我最近很不舒服,很難受。”
院首一臉關切:“哪里難受?因了什麼而難受?”
“這里。”我摸了摸左邊胸口,仔細想了想,道,“好像見到皇上的時候,就比較難受,平時好像沒什麼感覺,可是一見到他我就不舒服,心里面像多出了塊小石頭在那兒硌著似的,看見他就煩,要不是他是皇上,我都想揍他。”
院首眼睛霎時一瞪,胡子都要直了,惶恐道:“謝公公,這話可不敢亂說……”
“讓他說!”門外陡然有人出聲,“看好病最重要。”
堂堂一國之君站在門外偷聽,還要不要臉了?
我心里憋屈,喊道:“做了你們家的奴才,連這點兒隱私都沒了嗎?!說好的讓我和院首單獨看病呢?!”
趙煜風立即道:“朕錯了,這便走,你好好看病。”
門外響起一群人離開的腳步聲。
我:“……”
院首:“……”
我和院首繼續交流。
“您,您不大喜歡皇上是嗎?”屋里炭盆燒得熱,院首擦著頭上的汗小聲問道。
我想了想,道:“還行,沒覺著他太討厭。”
院首沉吟片刻,又接著問:“皇上他,最近有做讓您不高興的事嗎?他逼你做什麼了?”
我又認真想了想,道:“他沒有做讓我不高興的事,反而還做了讓我高興的事,他也沒有逼我做什麼,反而還聽從我的建議去做了什麼。”
院首皺眉:“下官冒昧,那是什麼事呢?”
我把我建議趙煜風去后宮雨露均沾的事和他說了。
院首聽完之后很沉默,眉毛擰成了麻花,然后伸出一手在自己的左邊胸口上揉了一揉,再次朝我確定:“這兒不舒服?”
我肯定地點頭。
院首:“皇上聽了您的建議,做了讓您高興的事之后,您這兒就開始不舒服了?”
我嚴謹地答:“時間順序上是這樣的。”
院首頷首:“哦——”
你哦個鬼啊?“所以我這是什麼病?”
院首抿著唇,從鼻子里出了口氣,老臉忽然就紅了,猶豫再三,道:“肝火有些旺,下官給公公開幾服藥,每日……夜里睡前喝上一次,過不了多少天便會好了。”
哦——原來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是肝火旺啊,我還以為出什麼大毛病了呢。
我們又一同回到了殿里,院首和趙煜風小聲地交流我的病情,我站在門邊上逗著缸里的魚——天氣冷了,這魚太小怕被凍死,前段時間趙煜風便讓人把整個缸搬了進來,讓它們也享受地龍供暖的待遇。
“藥方已經寫好了,請陛下和謝公公過目。”那邊院首已經寫好了藥方。
我過去和趙煜風一塊兒看我的藥方,一大堆中草藥名上面有一行格外醒目的大字,寫著:
【藥引,龍涎】
“這個龍涎是什麼?龍的……口水嗎?這玩意兒要上哪兒去弄?”
我看向院首,院首捋著胡子朝趙煜風瞥了一眼,于是我又轉過頭去看趙煜風。
卻見趙煜風也正看著我,雙眼微微泛紅濕潤,眼里洶涌著激動的情緒。
他怎麼了?
“您,您是不是也難受,也生病了?”我關心地問他。
趙煜風點頭:“對,我也生病了,但我病得比你早,病癥和你差不多,咱們一塊兒治。”
病癥和我差不多?
我湊近了,好奇地小聲問他:“您看見您自己也難受嗎?連您也覺得自己欠揍討人厭?”
趙煜風:“……”
第99章 只要你開口說不許我去,我就不去了
趙煜風今晚不知道去的那兒,晚飯后沒多久,他便被簇擁著,在啪嗒啪嗒的小雪里離開了含章殿。
冬夜漫長,我一個人坐在屋里發飯困,無聊地看著炭盆里正燒得發紅發亮的木炭。
桌上的銅熏爐里已經點上了香,甜甜的香氣熏得人更想睡覺。
“打熱水來吧。”我吩咐道。
洗完了臉,刷好了牙,我脫下層層疊疊的冬季衣裳,只剩下最里單薄如雪的中衣,鉆進了被窩里去,蜷在里面聽屋頂上傳來的雪落在瓦片上的動靜。
我的胸口還是很難受,因為我沒有喝藥。
趙煜風口口聲聲說要給我治病,卻只是假惺惺的表面關心,他忘了讓人給我煎藥了,他吃完飯就急不可耐地去了他的老婆那里。
他肯定不喜歡我了吧,果然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除了我,我已經不是個真的男的了,所以我是好東西。
我摸摸索索,從床里側的角落里摸過那只草扎成的小兔子來。
它是趙煜風親手做出來的,所以趙煜風算它爹。
“你爹真討厭,他以前說多喜歡多喜歡我,現在我生病了,他也不管我,他就知道去找他的老婆,不管我這個小三了,不對,他有三十六個老婆,我不是小三,我是小三十七……”
說著說著悲從中來,又想我媽了,媽,你兒子在古代給人家當小三,排到第三十七名去了。從小到大那麼多考試比賽,我什麼時候排過這麼差的名次?
都是因為趙煜風,我才受這樣的委屈。
我一拳捶扁了草兔子,把它扒拉到一邊去,拉上被子蒙住頭睡覺。
睡覺自然也睡不安穩,夜里總是要做夢的。
做的還是那種夢,大概夢里也有熟能生巧一說,從前的夢里都是趙煜風強迫我,但最近的夢里,我已經開始學會配合趙煜風,總之夢里也不痛,甚至還有點兒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