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個人……可能是虞瀧禮。”我說,“我想在他身上留點兒傷,到時候好確認是不是他。”
趙煜風手指拈著我的下巴朝后撇,皺眉給我看:“朕的戶部侍郎,朕都沒認出來,你怎麼認出來的?”
我把他們差點兒當著我的面直播的事告訴了他,道:“那個少年的表現和那時我們在南風館偷看到的也很像,所以我才懷疑。”
趙煜風點點頭,沒說什麼,起身去拿衣服,火大,最近火的一件深衣已經快干了。
他拿過來勉強蓋住兩人身體,胳膊讓我枕著,互相抱著取暖,打算在鋪著干草的地上就這麼睡了。
我總覺得他哪里有些不對勁,好像在暗暗生氣卻藏著不想讓我察覺,可惜他不怎麼藏得住。
“你在不高興嗎?”我戳戳他,“我下次不會再這麼擅自行動了,對不起。”
趙煜風又睜開眼,注視我片刻,道:“你那天出宮,最初的目的是什麼?”
我:“去找到那些小報啊,我怕去得晚了,那些小報會賣得到處都是。”
“你怎麼知道那天小報上的消息?”他又問。
我:“我一個在御廚的朋友,他出宮去采買,買了兩份回來,我那天沒去內書堂,早上的時候直接找他去了,在他那兒看到的。”
趙煜風懷疑地看著我,似乎不太相信。
我不解:“你以為我是出宮去干什麼?玩兒?”
趙煜風移開視線,語氣平靜道:“我以為……你不喜歡上那麼多課,想出宮回家去了。”
“一年還沒到啊。”我就莫名其妙了,“你是想趕我回家了嗎?”
“誰想趕你回家?”趙煜風瞬間嚴肅起來,“我恨不得你永遠留在這兒!”
我愣了愣,道:“那永遠留在這兒,那也是不行的……”
“知道,時間到了會讓你回家的。”趙煜風一臉煩躁。
我抱著他,想到個事,道:“我也問你,從懸崖上跳下來的時候,你,你在想什麼?”
“跟著你,和你在一起,還能想什麼?”趙煜風沒好氣道。
這是生死相隨的意思啊……我一定是昏了頭了,生出了一種浪漫的感覺,尤其在這個山洞里,仿佛與世隔絕,世上只剩了我們兩個人在這兒,像原始人似的裸露身體抱在一起。
“腿別亂動!”趙煜風兇了一聲。
“蹭一蹭,暖和些。”我道,“我冷!”
趙煜風低頭和我對視,我目光真誠,趙煜風卻沒感覺到我的真誠,冷漠道:“你瘋了?起來了誰負責?”
我:“你早就起來了,和我沒關系好嗎?別甩鍋給我!”
趙煜風臉瞬間紅了,道:“怎麼和你沒關系,我又不是和尚,這樣抱著怎麼可能不……你別捉弄我了成嗎?”
我沉默,想起那些夢里他把我折騰得慘兮兮的,這個仇是時候報了。
我伸手。
趙煜風渾身一震,僵直:“二寶,聽話,別玩兒這個……”
他不說還好,本來只想隨便折騰他一下,一說我逆反心理瞬間上來了。
就玩。
第95章 我非得讓他知道知道我的厲害不可
第二天,周亭根據趙煜風留在河邊的記號找到了我們。
騎馬出了山之后終于坐上了馬車,我靠在趙煜風身上,一路閉目養神,周亭也在馬車上,向趙煜風匯報昨晚后來的情況。
四十車黃金,追了三十九車回來,只有一車被那個瘋批一般的山匪頭子運走藏起來了。
等周亭下車了,我開口道:“一車黃金也有五千兩,好多,他們會用來做什麼?”
“招兵買馬吧。”趙煜風道,“之前朕削減了他的軍費,他就想出了這麼個法子自己來搶軍費。”
我沉默,心想不止軍費一件事,趙煜風還殺過孫鴻光的兩個族侄,下了他的面子,前不久又降了他親侄女的位份。
這都是因為我,他之所以執著要殺我,估計也有這些原因在里面。
我想起昨天晚上,親從兵犧牲了好些,還有兩個見過幾次面有些印象的御前侍衛倒在了我的面前。
“這不關你事,”趙煜風一手摸在我臉上,“在你沒來之前,他也有過這樣的行動,在我年少時,更是頻繁,每每政見不合,便有殺手入宮刺殺,但每次都沒能要了我的命,只是為了警告,讓我老實些。”
他低聲道:“這次他雖然想殺的是你,但沖的是我,我忍耐他已經夠久,就算他不主動派人來刺殺,我也遲早會有所動作,這就是我們這個世界,權力爭奪之間,流血在所難免。”
-
這次皇城司出兵明面上的名義是清除匪患,回宮之后趙煜風下旨撫恤犧牲官兵,而后又說我在剿匪過程中立了功,封了我做司禮監秉筆。
秉筆之職在司禮監地位僅次于掌印,從四品,此前由管公公兼任,現在單獨分出來給了我,我瞬間就成了大雍第二大太監。
我是在含章殿接的旨,圣旨由趙煜風當場現寫,寫完了也沒經過中書省,印鑒一蓋,直接遞給了我。我也沒下跪,腿疼跪不了,坐在御榻另一頭接過趙煜風遞過來的圣旨,就算這麼一回事了。
我看著圣旨上趙煜風漂亮的字,有點兒緊張:“這不好吧?我,我什麼也不會啊……”
“秉筆之職不過就是替朕在折子上批幾個字而已,很簡單,你的字現在端正了,可以勝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