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畢,他一牽韁繩,策馬進了林子里。
林子闊而深,馬蹄踏著落葉,聲響蕩開,似乎驚擾了林子里的動物們,我看見前方有影子晃動。
“那些混賬都被周亭抓進這林子里來了。”趙煜風雙手攏在我身側牽著韁繩,在我耳邊道。
“然后呢?”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皇上打算對他們做什麼?”
趙煜風:“你想讓朕對他們做什麼,朕便對他們做什麼。”
他明明心里早有安排吧。
吳貴寶那張蒼白而純良的小臉浮現在我眼前,我很配合地說出心里的愿望:“奴才想讓他們……消失。”
“如你所愿。”
趙煜風帶著我騎馬奔進林子深處,見到了第一個穿成田軍兵士服的人,那人聽見馬蹄聲不明所以地回頭看,我看清楚他的臉,正是當日吳貴寶帳子中的一個。
那人見到趙煜風連忙讓到樹邊行禮,趙煜風卻問我:“有沒有他?”
我盯著那人,沉聲道:“有。”
趙煜風搭弓射箭,一箭正中,從前胸穿透到后背,那人一臉驚愕,胸前鮮血濺出,當場倒在地上,血染了地上的草與枯葉。
身后跟來的朝臣里頭有人驚嚇出聲,也有人勸趙煜風停手,建議把這些人抓起來審理,而不是直接殘忍射殺。
趙煜風卻不加理會,甚至朝其中一個朝臣放了一箭,正中馬屁股,馬嘶鳴一聲抬起前蹄,馬上那人登時便被摔了下來。
“皇上?!”我大驚,“怎麼還朝當官的放箭?!”
“他也欺負過你,朕看他不爽。”趙煜風在我耳邊輕輕說了句,策馬至那看著文質彬彬的朝臣面前,朗聲道,“虞侍郎?朕圍獵多日,有些累了,箭失了準頭,還望愛卿莫怪。
”
那朝臣扶著屁股站起身來,我才發現是虞瀧禮。其他朝臣騎馬過來,臉色震驚,不敢靠近。
虞瀧禮一身狼狽地沖趙煜風行了個禮,正要開口說什麼,趙煜風卻一牽韁繩調轉馬頭,帶著我繼續往前奔去。
跑了沒多遠,碰見六七個舉在一起的成田軍兵士,他們正在討論為什麼周亭把他們抓進林子里來。
這一次趙煜風沒再問我,而是三箭齊發,討論的人里登時便有三個人不能說話倒地成了尸體。
其余人眼神錯愕驚慌,看見趙煜風像是見了閻王似的,轉身拔腿就跑。
我不敢去看那幾具尸體第二眼,低著頭抓著馬鞍。
“不敢看便別看了,膽小的東西,朕知道都有誰。”
趙煜風停馬,用一條黑色布巾蒙住我雙眼,而后繼續策馬狂奔,將身后朝臣們的呼聲丟得遠遠的。
林子里開始回蕩著那些家伙的求饒聲呼救聲,但回應他們的,只有破空而來奪命的羽箭。
直到林子里求饒的呼喊聲都漸漸消失,趙煜風才解下了蒙住我眼睛的黑布,問:“現下心里痛快些了嗎?”
我回頭,視線越過他肩膀,遠遠看見倒在草叢里的幾具尸體,心里說不清楚什麼感覺,但是并不后悔。
“痛快多了。”我說,“謝皇上替奴才報仇出氣。”
趙煜風笑了一聲,忽然輕聲道:“朕知道他們并未真的欺辱了你,你身后時刻有人跟著,這麼重要的事,不可能沒人回報朕,若此事為真,你也絕不可能是這般表現,畢竟你是個連被朕親上一口都氣得要去跳河要弒君的奴才。
”
我看著他眼睛:“!”
“但你想讓朕做你的刀。”他又從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將弓拉滿,放,“朕便做一回你的刀。”
羽箭破空而去,于百步之外將一個成田軍兵士射了個對穿。
這一刻,胸腔內心臟狂跳,我回過頭來,不敢再去看他眼睛。
趙煜風又道:“不過今日之事也有你的功勞,朕不能為一個燒火的奴才殺孫鴻光的部下,但若以為榻上之人出氣為名,那老頭也難找到借機發揮的余地。”
他追逐著林子里奔逃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射殺,最后只剩下了孫鴻光的那兩個族親。
“這兩人平時管孫鴻光老賊叫一聲叔,殺他們便是直接在孫鴻光臉上扇耳光,給朕一點好處?”
趙煜風慢慢悠悠追著這兩人,并不放箭,像野獸玩弄著他的獵物一般。
我不吭聲,想不出什麼好處給他。
“若沒有好處,朕不殺他們了。”趙煜風冷漠道,“非但不殺,還讓他倆加官進爵,衣食無憂,美妾成群,長命……”
我忍無可忍:“要什麼好處?”
趙煜風沉默一陣,繼而道:“你先陪朕十年,再回家。”
我愣住,還真的考慮了一下他說的好處,然而開不了口去答應,再待十年,我怎麼受得了?
趙煜風:“八年?不能再少了,朕會好好待你,真的,再不像從前那樣折騰你了,不能信朕一次?”
他說的陪,不會只是普通的陪著他。
“這兩個人我自己去殺好了……”八年太長。
趙煜風無奈:“罷了,說,這兩人你想讓他們怎麼死?”
“我想讓他們,”我盯著前方出現的那兩兄弟的背影,緩緩道,“多中幾箭,痛得久一點再死。
”
“行。”趙煜風放出一箭,射中那高個兒的胳膊。
高個兒登時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胳膊繼續跑。
趙煜風又是一箭射在那矮個兒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