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豬限量,最后一只,沒了。
我那個傷心啊,一路哭著回的家,郁悶了兩天,什麼玩具都不想玩了。我媽為了哄我,在網上找教程,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手工縫了一只一模一樣的給我。
從六歲開始,那只粉豬就和我在一張床上睡覺,一睡十二年,無論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抱著那只柔軟的粉豬睡一覺就能好起來。
但今天的豬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變得硬邦邦的了,而且有以前兩個那麼長,它的腿不是圓的了,而是長長的。
我抱著它,抓它,捏它,臉蹭它,腿搭在它身上,腳放在它屁股上想找著它的尾巴踩一踩,結果發現它的尾巴也不見了!
會不會繞到前面來了?我把手放在豬屁股上摸索一會兒,確實沒有,又繞到前面,隨手一摸,隔著衣服抓住了一個像是尾巴的東西,正要仔細摸摸,忽然手就被一只鉗子鉗住了,繼而頭頂罩下一道威嚴憤怒得能驅邪的聲音:“謝、二、寶!你要干什麼!”
我渾身一震,從睡中猛然醒來,首先看到的就是馮玉照近在咫尺的臉,紅得像個憤怒的西紅柿似的,而我整個人都貼到了他身上,還有一條腿正掛在他腰間。
我把腿放下來,往后稍稍退了退,費力地睜睜眼睛,有點兒失望:“原來我還在這兒,我還以為我在家里睡覺呢。”
馮玉照鼻孔噴氣:“手撒開,想抓到什麼時候?”
“對不起對不起!”我才發現手里握著什麼東西,趕忙松開了手。
馮玉照滿面通紅,整整衣袍,又道:“睡夠了沒有?”
“睡夠了,睡得好飽。
”我看看窗外,天已經要黑了,我竟然睡了一整個下午。
“睡夠了……就起來。”馮玉照語氣里仿佛在忍耐什麼。
我察覺到不對,立馬起來了,稍稍跪坐在床上,低頭看他表情,見他眉頭緊皺,眼睛閉著一臉痛苦的樣子。
“玉哥哥你怎麼了?你哪里不舒服嗎?”
馮玉照一條胳膊仍然保持著伸到我這邊的姿勢,像是已經變成了根木頭似的一動不動:“胳膊,胳膊麻了……”
天哪,他的胳膊被我枕了一整個下午,別說麻了,廢了都有可能吧!我登時著急起來:“我給你捏一捏!”
馮玉照睜眼:“不……別!”
然而我雙手已經捏了上去,再看馮玉照,一張臉已經變得慘綠。
“松手謝二寶……”他艱難道,“別再……碰我……”
我立馬收回手,不敢再動了。
馮玉照坐了起來,一條胳膊像假胳膊似的懸著,好一會兒才慢慢能活動了。
“我要是真收了你,只怕活不到三十。”他突然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沒想那麼多。”我有點兒懵,“收了我?怎麼收?收去干嘛?”
馮玉照:“不知道,給你張桌子一把椅子成天坐著吃飯吧,你只有這件事做得好,現在能捏了,來捏。”
我跪直了在他身后,高度正好方便給他捏胳膊肩膀,我邊捏邊道:“我會干的可多了好嗎……你怎麼中間不叫醒我,或者直接把胳膊抽走也行啊,一整個下午,會不會血液不循環胳膊壞掉?”
馮玉照:“不會。”
我:“真的嗎?萬一呢?我剛才看你臉都綠了,你別逞強,要不要看看太醫?”
馮玉照忽然手一抬,捏住了我后頸,用力捏了兩下:“這不是好好的?不會壞,別咒我。
”
我稍稍縮著脖子有點兒享受:“你也捏得挺舒服的,多捏兩下好不?”
馮玉照兩手都放了上來,捏我后頸,肩膀,繼而是胳膊,捏著捏著我又開始覺得癢了,笑著掙扎。
不想馮玉照突然兩手撈住我后背和腰,像網魚似的就網了過去,要不是我及時伸手抵在他胸口,差點兒鼻子都撞上了。
“你干嘛?”我奇怪問道。
馮玉照盯著我,問:“這話該我問你,你剛才在我身上亂摸亂蹭的,什麼意思?”
我不好意思了,愧疚道:“對不起不是故意的,我,我以為你是我的豬,我夢到我在家里的床上睡覺,我平時睡覺都抱著那只豬……”
馮玉照很不能理解的表情:“豬?你喜歡抱著豬睡覺?”
我耐心解釋道:“不是真的豬,是玩偶豬,用布和棉花做的,它有一根尾巴,我剛才摸你屁股沒摸到,所以才想到摸……”
“行了行了,知道了!”馮玉照惱火地撒開了我。
唉,他肯定是因為不舉太敏感了,所以被人摸了會不爽,我理解,完全理解。
我伸手摸摸他的背,他沒什麼抗拒反應,我又重新給讓捏肩膀和胳膊:“沒事的,也許以后會治好的,你沒讓太醫給你開藥吃吃嗎?其實治不好也沒關系的,每個人都會有一點小缺點,你又會輕功又長得好看還有錢,很多優點了,有一點點缺點沒有關系的。”
他手按在膝蓋上,后腦勺朝我,道:“你的意思是,你并不介意?”
“我有什麼好介意的,我比你還,還不中用呢……太監是治不好的。”我嘆氣,這時腦子里突然想起來個事,搖搖馮玉照的肩膀,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問道,“玉哥哥,我聽說皇上也不舉,是真的嗎?”
馮玉照肩背一僵,片刻后問:“你怎麼知道的這事?”
我:“我聽人說的,他說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