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又怎麼樣,不信,又怎麼樣?”我身體向遠離他的方向傾斜,“你不必在意我心里怎麼樣,只要你帶我回中京城,我會聽話,或者,你把我放了我自己回去也成。”
“不識好歹!”馮玉照一字一頓,突然站起身大步往下走。
我坐在原地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心里盤算著跑路的主意。
然而還沒來得及想出第一步,就看見他回身,雙眼像空中盤旋覓食的獵隼似的冷冷盯著我,帶著毫不遮掩的威脅。
我腿頓時就軟了軟,撐著樹枝站起來,跟在他身后一塊兒下山。
午飯略豐盛,四菜一湯,兩碟醬菜,有南瓜粥和米飯。
我本來沒什麼心情吃飯,但明月師父幫我盛了一碗粥,又把我喜歡的糯米藕放在我面前,我就有心情了,吃了一塊藕,小聲道:“明月師父你真好,像我娘。”
馮玉照“啪”一聲把舀湯的勺子扔進湯盆里,湯盆離我最近,濺了我一臉。
明月師父立馬拿了張手帕幫我擦:“玉哥兒你小心點兒,怎麼扔這樣重?”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我看著衣服上的湯油印子委屈:“師父……你給我裁的衣裳。”
“這是我的衣裳!”馮玉照撂了筷子起身,走前還丟下一句,“多大的人了還撒嬌,要臉不要?”
我沖著他背影偷偷比中指,比完胃口大開,把桌上飯菜吃了個光。
吃完飯我換了身衣服,回來時明月師父正和馮玉照在廳里說話,似乎是師父在囑咐他什麼,他皺著眉不太耐煩,但還是點頭。
見我進去,他們的談話打住,馮玉照抬頭望了我一眼,起身出去了。
明月師父則把一個包裹遞給我說是路上吃的。
山門外,馮玉照人已經在馬上了,我走過去,抬頭看著他,有點兒猶豫要不要上去,畢竟他也沒發話叫我上去。
“怎麼著,上馬也不會了?難不成要我抱你上來?”他陰陽怪氣地開口。
好好一個帥哥偏偏長了張嘴。我把包裹撥到背后,抓著馬鞍爬上去坐在他后面。
明月師父站在道旁相送,對馮玉照道:“玉哥兒,能給自己找著點兒甜滋味,就好好珍惜,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心思太重了傷身體。”
我聽不懂,但馮玉照好像聽懂了,他皺著眉:“不是您想的那樣。”
明月師父笑:“玉哥兒,你仔細瞧瞧,也沒那麼像,是麼?”
“走了,您回去吧。”馮玉照不再接話,瞥了我一眼,長腿一夾馬腹,策馬馳上來時的路。
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帶我去哪兒,也不敢問。
然而馬背上顛簸了近一個時辰之后我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馮玉照,讓我下去成嗎,我想吐……”
午飯吃太多了,這會兒消化不了又上上下下地顛,胃里翻涌,我一忍再忍,終于還是受不了。
他卻不停,還趁機做交易:“叫聲哥哥,放你下去。”
我緊閉雙唇和胃里鬧騰的內容作斗爭,他冷哼一聲,繼續前行。
然而沒過一炷香,我又忍不住開口了:“放我下去,真要吐了……”
他不搭理我,馬顛得更厲害了,我實在受不了這煎熬,一萬個不情愿地松了口:“哥哥。”
馬終于停了,我翻下去,跑進路邊草叢里,先吐了一頓,然后又往里面走了一點兒,找了棵樹放起水來。
“你是狗?還專門找棵樹。
”他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身后。
“你無不無聊!我在解手你過來干什麼!”我瞬間炸了,加快了速度整理好衣服瞪了他一眼跑了。
我在路邊坐著等他,他也放了水,慢悠悠走過來,把馬身上懸著的水囊解開遞給我,一語不發地在我身旁坐下,嘴角噙著笑,眼里閃著光,偷偷地快意著。
什麼奇怪的爽點,一聲哥哥能讓他上天。
我漱了口,坐在路邊不想上馬了。
馮玉照也不著急,陪我坐著,腿挨著我的腿,手指拈著幾根藤草在編個什麼東西。
我不想表現得對他的東西好奇,故意轉開頭對著其他地方不去看。
正望著不遠處地上找蟲子吃的胖麻雀發呆,忽然一個東西杵到了我眼前。
一個由大大小小的草環扎成的兔子。
幾個意思?
我轉過頭去看他,他也看我,僵硬別扭道:“二寶,和好吧,哥哥不會說話,但是……”
哥哥沒文化哥哥也不會說話,但是哥哥愛你麼?
我嘴角抽搐,實在忍不住吐槽:“你說這話像是借了別人的嘴巴來說似的,很奇怪。”
他臉上一僵,瞬間恢復本來面目,拈著那兔子就要往我臉上砸。
“我錯了,不該說你!”我眼睛一閉急忙道歉,“您消消氣別跟我計較!”
兔子沒砸下來,而是掛在了我手指上,我睜開眼,手指小心地挑著那草兔子,風一吹,草兔子晃蕩,圓圓的兔子尾巴掃在手腕紅繩上。
第25章 那和解了?
“你沒錯。”馮玉照道,“是我脾氣太壞,嚇著你了。”
“我會學著溫柔,成嗎?”他動之以理,“咱們還有幾天要相處,總不能一路鬧別扭,那多難受,原本說好是帶你出來玩兒的。
”
我側過頭去,見馮玉照并沒有看著我,而是看著地上的草,俊臉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說這麼些話,感覺快要了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