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衛接過信,垂首稱是后閃身離開。
……
……
寧川城營房內。
殷離與一眾將領圍著沙盤商議著。
有將領興高采烈地道:“沒想老王爺一戰把他們皇帝都俘虜了!真是痛快!”
“蕭老王爺真是用兵入神啊!”
殷離沉默不語,眼尾卻洋溢著笑,一旁的藍袍將領見了,偷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道:“我看,是某位神仙庇佑吧。”說時還用手肘聳了聳殷離的胳膊。
殷離唇角的笑意終于壓不住,咧嘴笑開來。
眾人見狀,打趣般齊聲長長地“哦~”了一聲,“不愧是咱們殿下的家眷啊,就是不同凡響!”
還有人調笑道:“這算不算神仙眷侶?”
“當然是名副其實的神仙眷侶啦!”眾人異口同聲,繼續笑著打趣。
“真是羨煞旁人吶!”
殷離見眾人笑得沒個樣,清了清嗓子,指著沙盤故作嚴肅道:“好了,先說正事。”
“是!”眾人陸續收斂了笑意,還有人又捂嘴偷笑了一下,才又聊起軍務來。
有將領托腮道:“皇帝都捉來了,咱們是不是也該收兵了?”
“對啊,咱們還打什麼?”
卻見殷離盯著沙盤微微搖頭,“恐怕沒那麼簡單。”
眾人聞言正面露疑惑,卻在此時,斥候傳來消息:“陛下命辰國割地賠款,歲貢稱臣,被他們的戴王……拒絕了。”
眾將紛紛詫異不已,“這……他們不要自家皇帝的命了?”
唯有殷離面色平常,輕聲道:“果然。”
“皇帝沒了可以再立,一旦歲貢稱臣,國家的脊梁就被打沒了,別說他們不會同意,換做是我也不可能答應。”
聽見殷離這句,眾將紛紛沉默不語。
“皇帝沒了可以再立”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們最多心里想想,可不敢說出口,也就是殿下膽子大,就這麼說出來了。
藍袍將領轉移話題,“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卻見殷離看著沙盤,淡定自信地一笑:“他們不服氣,就打到他們服氣為止!”
*
回到住所,殷離剛剛踏入房門,就輕笑了一下。
“小神仙。”
他說時坐在榻邊把靴子褪了,“你天天跟著我,永寧很閑嗎?該不會打完了仗后,你成日都在睡大覺吧?”
他剛說出口,就感覺那影子似乎退遠了些,他連忙堆起笑臉:“我錯了,開玩笑的,你別走。”
他朝著空無一物的方向揮揮手,“你過來點嘛。”
蕭沐看著殷離,上前兩步站在對方面前。
不知道為什麼,他分明沒有實體,但殷離好像就是能看見他似的,他一走過去,殷離就仰起頭,望著空無一物的方向,好像跟他對視。
“小呆子。”殷離笑著虛空做出個環抱的姿勢,還帶著點撒嬌的語氣:“我可能……還不能回永寧,你會不會怪我?”
蕭沐搖了搖頭,伸出手指在殷離的臉頰上虛虛地掃了一下,“我知道。”
“其實我是來跟你道別的。”盡管知道殷離聽不見,但蕭沐還是想告訴他一聲:“我要閉關了,等我出關,就能親自來見你。”
回頭會讓海東青把我閉關的消息捎給你的,他想著。
殷離虛虛地將頭埋在他懷里,喟嘆了聲:“我已經向永寧請援軍了,有了鎮北軍的支援,我會打得很快的,你等我。”
蕭沐虛虛地摟過殷離的肩,垂首將下巴擱在他的額頂,“嗯。”
眼見時辰快到了,他只得依依不舍地道:“我走了……阿離。”
殷離也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只仰著頭,仿佛是知道蕭沐要做什麼似的,緩緩閉上眼前,深切地感應著唇瓣上若有似乎的輕觸。
……
……
永寧郊外的戰俘營。
一名紅袍官員雙手捧著一道圣旨,跟隨獄卒來到一座牢門前。
獄卒將牢門打開,里頭一位身著華服的帝王,正閉目盤坐在潦草灰敗的灰墻下,聽見鐵門打開的動靜,撩起眼皮。
他的雙腕與雙腳都被鐐銬鎖著,見了來人,只覷了一眼,又不以為意地將雙眼闔上。
“臣奉旨宣讀招降令,辰國皇帝,接旨吧。”
帝王輕哼一聲,大喇喇地屈起一腿,將手腕擱在膝蓋上,一幅睥睨姿態。
官員看他一眼,兀自宣讀了圣旨。
辰國皇帝聽完圣旨,擱在膝蓋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將圣旨收起后,官員又回頭看一眼獄卒,揮揮手道:“本官尚有皇上口諭要宣讀,你等不便旁聽,等先退下吧。”
獄卒們互望一眼,沒有多想,紛紛退了出去。
辰國皇帝疑惑地瞇眼看向那官員,見對方四下張望,確定無人后,從袖間抽出一張字條,遞到皇帝手中,并壓低了聲音道:“云大人等您的回信。”
皇帝挑了一下眉,打開信一目十行掃過,須臾后眸底一動,冷笑了一聲:“你大動干戈跑一趟,就為了這事?”
他將信紙丟在一旁,森冷道:“那他大可放心,朕對扳倒他沒有興趣。”
他說時,忽然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倒不如說,朕挺希望看見,你們這位主子還能給貴國掀起什麼樣的風浪,朕拭目以待。”
云陽明這種將家族利益凌駕于國家利益之上的人,又身居高位,說不定將來會動搖渝國根基,他又何樂而不為,為什麼要揭穿呢?
那官員瞥一眼皇帝,躬身行禮道:“我知道了,定將您的話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