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陽明不留情面地一扯衣擺,“你兄長如今在獄中,開春就要發配,你見我救他了嗎?”
皇后被拽著往前撲倒,聽見這話,她的哭聲一頓,表情愣怔了下,一股寒意直躥進心里去。
是了,她大哥可是被云陽明親自推進獄里做替罪羊的,對待被寄予厚望的親兒子尚且如此,她又怎能指望云陽明救自己?
見她終于消停了些,云陽明微嘆,“你放心,你只要拿捏住殷離,好好在坤寧宮待著,莫再生事端,待北境一役事了,朝堂之上還有誰能與云氏抗衡?”
云陽明說時,躬身拍拍皇后的肩膀,拍得皇后微微打了個哆嗦,“屆時救出你兄長與你,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話落,也不等皇后回答,云陽明袍袖一收,轉身踏出殿門外。
徒留皇后忡怔片刻,才面露絕望地低低啜泣著應了一聲。
……
……
數日后一個深夜。
蕭沐抱著個湯婆子,身上披了狐裘大氅,坐在一座小院的寢屋外。燈火越過窗楞照在他的狐裘上,將白色的狐毛染成一片燦金色。
十四站在他身旁,勸阻道:“世子,回屋睡吧,夜深了,風涼。”
蕭沐望著院門,淡淡“嗯”了一聲。
“‘我’今日應該已經下葬了吧?”
十四扶額嘆了口氣,世子爺說這種咒自己的話怎麼面不改色的。
他忙糾正道:“下葬的是口空棺材,不是您。”
“那阿離怎麼還不來?”蕭沐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疑問里含著幾分期待。
上回他裝死,殷離說要帶他私奔,他還期待了好久,結果就是當天夜里幾個影衛悄悄來帶他藏身到了這處郊外小院。
他剛來時還挺高興,鉉影衛個個功夫了得,他天天抓人陪他練劍。
但幾個影衛的身手遠比不上殷離,蕭沐稍微使點勁,影衛就個個都掛了彩。
蕭沐無法,只得收手,于是日子沒幾天就開始變得無聊起來。
不知不覺地他格外想念殷離了。
這哪是私奔?就他一個人的私奔能叫私奔嗎?還哪都不能去,這叫坐牢。
一向平靜無波的他,不知為何,心頭竟然升起了難得的不滿來。
十四看著他帶著些幽怨的表情,解釋道:“最近云陽明一直派人盯著殿下。”
“且最近探子來報,辰國召集了四十萬大軍,已經開拔了。殿下要做的準備太多,一時半會抽不開身。”
蕭沐“唔”了一聲,稍微提起了點興致,看來他的裝死起作用了。
能召集四十萬,辰國這一次進攻怕是動用了舉國之力,蕭沐不僅擔心起殷離,也擔心遠在北境的老父親。
這一招雖然能釜底抽薪,卻也是很冒險的。
蕭沐悶悶地應了一聲,“好吧。”本來想出發之前見殷離一面的,現在看來……
他目露一抹失望,抱著湯婆子起身往屋內去。
卻在這時,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聽見動靜轉過身,迎面看見一道身影在月光下大步而來。
對方披著一件黑色斗篷,隨著疾步如風,袍角飛揚,借著月光,他看見對方俊美無儔的臉上洋溢著熟悉的笑。
蕭沐寂滅的目光倏然亮起,像是漆黑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阿……”
話音未落,他就被來人迎面一個熊抱,隨后雙腳一空就被對方橫抱起來,直接送進屋里。
一旁的十四只感到一陣風刮過,兩個主子便沒影了,不由愣了一下,隨后便看見昏黃燭火下的窗紙上,倒映出兩個人影。
他搖搖頭,一個閃身消失在屋檐下。
殷離將人放在榻上,立馬單手解開斗篷隨手一丟,便猴急地壓了上去,全程一言不發。
“阿離……”蕭沐被按倒,才剛吐出兩個字,就被狠狠吻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喘息間,他聽見殷離口齒不清的詢問:“想我沒有?”
蕭沐猶豫了一下,他想嗎?
也許吧,至少他夜里一閉眼,腦子里出現的就全是殷離。
這應該就是想念吧?
原來想念是這樣抓心撓肝的感覺。
他微微點了點頭,殷離似乎對這回答很是滿意,吻得更重了,含著他的唇,聲音暗啞又含糊:“我也想你,想死了。”
殷離的身體滾燙,熱意傳導過來,蕭沐被夜風吹得冰涼的身體很快就被暖熱了,而且有越來越熱的趨勢。
殷離吻得深,氣息也越來越重,良久后,他忽然頓了一下,一雙眼睛深深地看著蕭沐。
他喉結一滾,看著蕭沐被吻到嫣紅的唇,“小呆子……”
蕭沐“嗯?”了一聲。
“你記不記得上回我問你,這種時候你怎麼解決?”
蕭沐眨眨眼,似乎也意識到了,心頭詫異了一下,自己明明很少出現這種情況,最近怎麼回事?
他清了清嗓子忙道:“我馬上就……”
剛開口,他的嘴就被兩根手指按住,只見殷離微微瞇起眼,眸子里閃爍危險的光芒,聲音又低又啞:“我教你一個更好的法子。”
蕭沐疑惑:“什麼?”
就見殷離勾了一下唇,身體一縮鉆進了被窩里。
他只能聽見一個悶悶的聲音隔著被褥傳來:“你會喜歡的。”
正滿腹疑惑的蕭沐正抬起頭想看一眼,須臾后卻忽然倒回枕頭上倒抽一口涼氣,瞳孔瞬間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