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聽見這句,眸子噌地燃起了火,壓抑著聲音:“沒有必要?”
他忽地提高了音量,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怎樣的代價,今日才能站在你面前?!”
這句蕭沐就聽不懂了,什麼代價?
對方不是被迫嫁到他們王府的嗎?
“你——”
殷離的話音戛然而止,蕭沐等了一會沒等來下文,只看見殷離面色極其難看地盯著他看,數息后,氣沖沖與他擦肩而過,大步離開。
看見殷離遠去的身影,蕭沐雖然不解,但心頭更多的卻是憋悶。
他好像……又惹老婆生氣了。
殷離回到席間,只說自己喝多了需要休息,便向皇帝告退,正要離開時,扭頭看見跟回來的蕭沐,他心頭憋悶,忍著去看蕭沐的沖動,又補了一句:“兒臣今日便搬回宮。”
隆景帝訝異地挑了一下眉,“方才不是還嫌麻煩不想搬嗎?”
殷離語氣生硬,“兒臣想通了,身為皇子。確實不應該住在王府里,惹人嫌惡。”最后四個字他說得重,幾乎是咬牙切齒。
皇帝沒聽出這話外音,只滿意地點點頭。
“你想通了就好,去吧。”
殷離幽森看一眼蕭沐,拂袖離去。
怡妃卻看出了不對勁,離兒這氣鼓鼓的模樣,怕不是跟誰吵架了?
再看一眼蕭沐,卻見對方視線跟著殷離走,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直到殷離走出門外許久才收回視線,最終也只是撇了一下唇角,一言不發。
怡妃看蕭沐委屈巴巴的樣子,心頭嘆了口氣,還真的又吵架了?
這倆孩子怎麼老吵架?哎,離兒晚上怕是又要睡不著了。
*
殷離走到僻靜處,面色忽地一變,冷靜喚了聲:“十四。”
影衛從黑暗中出現。
“把今日我與蕭沐吵架的事,添油加醋地散布出去。”
十四目露疑惑,雖然不懂殷離又在打什麼主意,但殿下的話向來不容置疑,他還是垂首應是。
可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忍住發問道:“殿下,皇后用百合花毒要挾您刺殺世子爺的事,不用告訴世子爺嗎?”
殷離想也不想道:“先不說,我還沒拿定主意。”
這種小事就不要拿去煩小呆子了。
待他查清楚云氏的目的,再應對不遲。
畢竟上一世,云氏到最后也沒對蕭沐直接動手,畢竟一個病秧子在他們眼里構不成威脅。
可這一世……殷離微微攥了一下拳。
雖然和上一世有所偏差,但他也定然能護蕭沐周全。
他想了想,道:“去把那株百合收起來,好生保管,以后興許留著有用。”
十四垂首應是。
殷離又思索了片刻,問道:“讓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
十四頷首道:“殿下神機妙算,最近確有從北方來的客商在燕春樓落腳。”
殷離“嗯”了一聲,摩挲了一下指尖,“是住天字四號房的三人嗎?”
十四瞪大了眼,震驚看向殷離,“殿下怎麼知道……”
殷離不動聲色,只道:“他們不會直接與云陽明見面,你派人盯住小公爺身邊的親隨。”
小公爺是個紈绔,總愛往燕春樓那種地方跑,所以他進出那兒并不會惹人懷疑,他身邊的親隨就更不起眼了。
而小公爺怕是自己也不知道他竟成了云陽明與辰國人通信的工具。
雖然不知道蕭沐用了什麼法子,但上輩子他追查到了這個親隨,逼供之下才得到了證明云氏通敵的鐵證。
想到這里,殷離心尖刺痛了一下,頓了頓又道:“那扈從身上會帶著一件羊皮封桶,信件都封在里頭,你們想法子在他們通信后把里面的信件復制出來,切莫打草驚蛇。”
十四快要被殷離驚掉下巴,這細節就好像殿下親眼見過似的。
見十四不答話,殷離蹙眉“嗯?”了一聲,十四這才回神,點頭應是后便消失了。
殷離獨自一人矗立在漆黑的夜里,表情一點一點變得冰冷起來。
這一世,他占得先機,一定要不會再讓同樣的悲劇發生。
不僅如此,他還要云家血債血償。
……
……
蕭沐回府時,門口有仆役正一箱一箱地往外搬東西。
茗瑞扶了蕭沐下馬,又疑惑問仆役,“你們在搬什麼?”
仆役道:“宮里來信,說讓把殿下的東西都送回宮里去。”
蕭沐聽見這句,眉心一沉。
上回殷離被他氣走,只騎了匹馬,什麼都沒帶,第二天人就跟著他回來了,可這回卻連夜要把東西都搬走。
這是打定主意不回來了嗎?
就那麼生他的氣嗎?
他只不過是不想殷離犯險而已,錯了嗎?
畢竟兩個人要在一起,任何時候都可以啊。
劍靈與他結契,只要他道胎不滅,劍靈也會生生世世與他捆綁在一起,何必要爭這一時呢?
不過轉念一想,殷離并不知曉這些,只以為他輕易就放棄了,會生氣也正常吧?
見蕭沐沒個笑模樣,茗瑞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問道:“世子爺,您又跟殿下吵架啦?”
蕭沐沒答話,只覺冬夜里的寒風直往脖頸里鉆,吹得他喉間又癢起來,他拉了一下大氅毛領,捂嘴咳嗽著走進府門。
茗瑞聽見這咳嗽聲連忙追上去給他拍背,“世子爺,咱們先回府喝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