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腹疑惑幾欲張口,可回想起唇瓣的痛麻感,又閉嘴了。
殷離見他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輕笑了一聲,“木頭人,可以說話了。”
蕭沐開口第一句:“我的懲罰結束了嗎?”
殷離一幅饜足的表情,看著他喉結一滾,眸色沉沉,“結束了。”
蕭沐第二句十足認真,看著水面道:“我覺得水里可能有東西,我們還是檢查一下的好,萬一咬著人……”
殷離聞言噗嗤笑出聲,笑得雙肩都在抖。
他看著蕭沐的模樣好像在看著個傻子,良久,終于無奈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啊小呆子。”
蕭沐:“嗯?”
“算了。”殷離心道慢慢來吧,要讓小呆子習慣親吻一樣慢慢適應這些,他想著,得有耐心。
他勾了勾蕭沐的鼻尖,“水里沒有東西。”說完又牽起對方的手往外走。
蕭沐跟在后面,一步三回頭往水里看,“可是明明有,很像泥鰍,你沒感覺嗎?我方才明明察覺你動來動去的,肯定也感覺到了。”
殷離腳步一頓,無奈扶了一下額,敷衍道:“是是,很有感覺。”
“還是讓人來檢查一下池子吧。”
“好好好。”
二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徒留一池溫泉水依然漾著層層漣漪。
……
……
日子過得飛快,至初秋時殷離十七歲生辰宴,皇帝為表示對這個剛正名的皇子的關愛,不僅發話讓皇親國戚都來捧場,還特意宴請了一些重要官員。
殷離明白皇帝的意思,這就是打算把他推上前朝了,在這些朝臣面前正式露個臉后,他便能議政了。
宴席當日,蕭沐與殷離一同入席,惹來一眾官員的注目禮。
殷離掃過在場者,見位高權重者都來了,唯獨缺了云陽明。
殷離心中了然。
他相信只要皇帝肯請,云陽明一定會來,既然沒來,那便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皇帝在表明一個態度,那便是皇帝對云家的不喜從此擺到了明面上。
殷離看了看皇帝給自己安排靠近上座的位置,以及坐在他身邊的蕭沐,微微垂下眼瞼,恐怕,蕭沐身后的蕭氏就是皇帝敢這麼做的底氣吧。
皇帝介紹一番后,便說了些場面話。
還當眾夸贊了一番殷離,“上回鄭家堰治水,是離兒幫世子整理的水務,條理分明,事無巨細,做得很是有些水平。”
位高權重者哪一個不是洞若觀火?聽見這話外音,都察覺到了皇帝的意思,眾人心頭腹誹。太子已經被廢了,接近成年的皇子就這麼一位,剩下的不是剛剛蹣跚學步,就是還在怡妃的肚子里,將來大位落入誰手,還用說嗎?
于是眾人紛紛夸贊起殷離來。
“是啊。聽說五殿下果斷炸掉了對岸堤壩,這才保下了鄭家堰,這等魄力,世所罕見。”
“五殿下尚未及冠便有如此膽識,不愧是人中龍鳳。”
溢美之詞不絕于耳,殷離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蕭沐,勾著唇道:“我不敢居功,上回能成功治水,全憑蕭沐以一己之力擊退洪峰,我不過是給世子打下手罷了。”
正在啃糕點的蕭沐聽見這句,感應到眾人視線齊刷刷望過來,愣了一下,連忙放下了吃食,正襟危坐,客氣了一句:“我不過是使些蠻力罷了,論治理當地官場,修筑堤壩,安撫流民,災后重建等等,都是殿下之功。”
眾人看見二人之間相互吹捧,都心領神會。
蕭家怕不是已經站隊五殿下了,那他們還猶豫什麼?
特別是皇帝聽了這些話后高興得很,說了句“不醉不歸”,眾人便放開了手腳,在開席后舉了酒杯過來圍住二人敬酒。
就連從前暗中支持太子的那群官員也是賣力表現。
“五殿下忍辱負重這麼些年,意志力絕非常人可及,將來必成就不凡功業。”
“正是,殿下如今出頭了,將來必定洪福齊天。”
殷離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眾官員的彩虹屁與酒盞一個接一個遞上來,他應接不暇,又不放心地瞥向蕭沐,見對方也被圍得團團轉,不由擔心起來。
小呆子酒量不濟,上回沒喝幾杯酒醉了,還被他哄騙穿上嫁衣,這回被這麼多人圍著敬酒,怕是受不住。
此時他聽見有人對蕭沐道:“世子與殿下關系真好,形影不離,同進同出,聽說殿下至今還住在蕭府,這君臣關系真是羨煞旁人啊。”
一旁有人應和著,“可不是嗎?當初殿下被迫沖喜,我等還對蕭府有誤解,現在看來,蕭府果然是忠心不二。”
人都嫁過去半年了,會發現不了是個男人?恐怕蕭王府早就知道這事,故意幫著皇室隱瞞,最后即便皇子正了名,也從來沒說過半句微詞,這哪是仗勢欺人的權臣家族?分明忠心耿耿嘛。
殷離聞言眉頭一皺,朝上首看去,果然看見皇帝聽見“至今還住在蕭府”這句話時,微微擰了一下眉心。
皇子與權臣住在一起,就算是眾人不說,但誰都能看出這其中的不合適。
若是碰見那剛直的言官,恐怕免不了要遞折子到御前。
殷離也聽出來了,雖然舍不得和蕭沐分開,但礙于皇帝在前,他還是笑道:“父皇賜下的府邸尚未建好,我人性子懶,搬家又實在是件麻煩事,不想搬回宮不久又要搬出去,索性等府邸建好后再動身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