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的呼吸沉了沉,喉結滾動了一下,深深的眸底像是有某種被關押著的野獸咆哮著要沖出來,終于,他閉上眼強壓下這沖動,輕輕拍了拍蕭沐的額頂,啞聲道:“以后再慢慢讓你知道。”
連親吻都不習慣,若是現在就把人……
一定會嚇著小呆子的。
好不容易哄到手的他可不能把人嚇跑了。
殷離把心底里的野獸關回牢籠里,只把人摟進懷中,深深地嗅著對方身上的雪松氣息,撫平心頭的燥熱。
蕭沐依偎在殷離懷中安靜了好一會冥思苦想著,忽然語出驚人:“是雙修對不對?我聽說道侶之間都要練雙修之法。”
上輩子他研究各種功法,也曾聽說過雙修,據說這不僅是道侶之間的功法,還可以用來解情蠱,就是上回殷離中的那種藥。
只是這種特殊的修煉方式他雖然聽過但沒見過。
倒是聽聞合歡宗的人特別擅長。
回想到方才的感受,碰個嘴都幾乎要窒息,忽然就對合歡宗的人肅然起敬,每日要修練這樣的法門,真是不可小覷。
看殷離愣怔,他改了個詞:“交合。”
殷離心念一動,他怎麼把這事忘了,小呆子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
于是他刻意地問道:“那你知道什麼是交合嗎?”上回他中招時,小呆子以為他是女人,還提出要幫他解,可若是讓對方知道他才是上面那個,還能接受嗎?
蕭沐用力搖頭,“還是算了,光是親嘴就要窒息,你還說交合會更過分,那麼我想這應該不是什麼好功法,我們還是不要碰的好。”
沒錯,最好不要用這些奇奇怪怪的功法,他又感慨起來,還是劍簡單啊,根本不需要考慮雙修的問題。
可如果殷離要跟他雙修怎麼辦?他會落得跟前世見過的那些道侶一般下場嗎?
想到這他忽然打了個寒噤,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中。
做事果然不能沖動,他剛才怎麼就同意了呢?
殷離看他說得一本正經,臉上還有些后怕的神色,不由發笑,渾身的氣一泄,就倒在蕭沐肩頭笑得渾身發抖。
果然,就不能指望這小呆子真懂這些。
只是思及于此,殷離不由在心里長長地嘆出口氣。看來他的追妻之路還只是開了個頭,道阻且長啊。
但……誰讓他就喜歡這麼個呆子呢。
*
夜里殷離不由分說地拉著人一同上榻,還把蕭沐緊緊地摟進懷里。
夏末的夜風微涼,但兩個人緊緊抱著還是有些熱。
特別是蕭沐這具身體金貴得很,怕冷又怕熱,于是沒多久他就被捂出了一身的薄汗,不由試圖把人推開,皺眉道:“熱。”
殷離卻趁機把對方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捉住,并放在唇邊輕觸了一下,笑道:“可是我想摟著你睡。”
蕭沐有點不情愿地“啊”了一聲,可他真的不想大熱天還和一個火爐湊這麼近啊。
從前都是他摟著劍睡,夏日里還涼爽,可現在變成了個人,要天天把他摟出一身汗。
果然還是劍好啊。
他忍不住又開始懷念曾經的追光了。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地道:“老婆,要不我還是出去睡吧?”
聽見老婆兩個字,殷離挑了一下眉,狐疑看蕭沐一眼,“老婆是誰?”
蕭沐一愣,說錯話了。
對方不喜歡被當成追光,他怎麼就是改不過來呢?
于是他連忙改口:“殿下。
”
殷離不滿意地捏了捏蕭沐的臉頰,“叫我阿離。”
蕭沐糾結了一下,老老實實:“阿離。”
殷離這才滿意了,松開蕭沐往后撤了些,“我不抱你了,睡吧。”
蕭沐點點頭,終于松了口氣,很快陷入睡夢中。
但半夢半醒間,他再次感覺一道熱源靠了過來,而且越發滾燙,燙得他又開始冒汗,于是他迷迷糊糊地推搡了一下,嘴里咕噥著:“老婆,你真的好熱。”
那道熱源隨即往后撤了些,不消多久,徐徐涼風吹來,蕭沐皺起的眉心緩緩舒展開,在這舒適的涼意中他的最后一絲意志也終于消散,沉沉睡去。
殷離一手托腮,一手給蕭沐打扇,望著蕭沐的表情從繾綣忽然轉向低落。
這個呆子,果然還是把他當成了老婆劍。
這麼一想,殷離心頭的無名火頓時燒了起來,扇子也扇得呼呼作響。
他的目光移到掛在床頭的追光上,眼神一冷,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恨不得立刻把劍熔了。
但是一想到昨日他要砍劍時,蕭沐那副驚恐的神色,竟是真的嚇著了,他可從來沒見過蕭沐那副神情,對方一向對任何事都是云淡風輕的,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偏偏他才舉劍要砍,蕭沐就露出那樣一副神情來,想到這殷離又不敢動了。
如果他把劍熔了,小呆子可能真的會生他的氣。
殷離有預感,那將會非常嚴重,嚴重到他不能承受的地步。
況且昨日才分開一天不到,他就想人想得抓心撓肝,整宿地睡不著,這要是真把人惹惱了把他趕出去怎麼辦?
不行,他得忍。
至少忍到這小呆子離不開他時,他再變本加厲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