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蕭沐恍然大悟, 甚至有點感動。
追光就算是轉世成了人,依然受本能影響吧。
但他要接受嗎?
蕭沐看著殷離,面露糾結, 如果接受了,是不是就意味著要跟對方結成道侶了?
可是他喜歡的是老婆劍,不是劍變成的人, 怎麼辦?
畢竟不論如何,眼前站著的都是一個獨立的人,有自主意識, 不能算他的老婆劍了。
他心頭猶豫時正撞見殷離的眼睛望過來,忽然一怔, 見對方的目光里充滿了期待與忐忑。
殷離烏黑的眸底有微光閃爍,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甚至看見殷離悄悄地攥緊了拳頭,指尖在掌心里揉捻著。
蕭沐從來沒見過這麼緊張的殷離,仿佛在等待著什麼至關重要的決定,甚至像在等待他的審判似的。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心弦好似被撥動了一下, 竟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好。”
殷離的一雙眼睛瞬間亮起, “真的!”
蕭沐下意識想說老婆,但兩個字滾到了嗓子眼又被他咽回去,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能輕易說出口的兩個字現在卻讓他有種不自在的感覺,這是怎麼了?
他糾結了好一會,終于換了個詞:“殿下,那……你要隨我回王府嗎?”
殷離臉上的笑意遮掩不住,兩步上前拉起蕭沐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斬釘截鐵:“走吧。”
話落,殷離便笑容滿面地牽著蕭沐一道出了殿門。
茗瑞在宮外等了不過小半個時辰,就看見兩個人影一同出現。
卻見殷離拉著蕭沐大步流星,笑得滿面春風。
他目光一亮,拳落掌心暗道不愧是世子爺,這麼快就把人哄好了。
他樂顛顛地牽來馬車把二人送上去,興高采烈地駕馬跑起來。
馬車里,殷離揚起的唇角就落不下來,蕭沐卻有點犯愁。
怎麼辦,莫名其妙地答應了。
但是不答應的話,他又怕殷離傷心。
果然在他眼里始終沒法把對方跟老婆劍完全割裂開啊。
蕭沐正這麼想著,就見殷離湊了過來,一張臉貼得極近,對方目光灼熱盯著他的唇看,盯得蕭沐有些疑惑,片刻后恍然,“要渡氣嗎?”
殷離動作一頓,好氣又好笑地道:“到底為什麼你會把親吻當成渡氣?我看起來像是要窒息了嗎?”
蕭沐下意識道:“我以為你是因為渴望我的靈氣才……”話說一半,他就看見殷離的臉沉了下去,他瞬間噤了聲。
此刻的殷離表情讓一向遲鈍的他忽然意識到,他好像……又說錯話了。
“靈氣?”殷離氣極反笑,心中對追光的嫌惡又多增一分,原來如此,這小呆子一直把他當成了老婆劍,以為自己要用靈氣滋養對吧?
腦補得還挺多。
竟然還能邏輯自洽。
他有點無奈,一掌壓過蕭沐的后頸,沉著聲道:“也不準把我跟追光聯系在一起,這也不是什麼渡氣。”話落便狠狠吻上去。
這一次舌尖長驅直入,在蕭沐口腔內攻城略地,極具侵略性,這樣的吻也曾有過兩次,每回都攪得他呼吸不暢,幾乎要窒息。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缺氧,所以渾身無力,整個人癱軟下來,卻被對方單手撐住后腰,后頸也被牢牢地按住,根本動彈不得,退無可退。
直到蕭沐被吻得滿面潮紅,呼吸漸促,殷離才松開他,額頭與他相抵,啞著聲音道:“這才是親吻,懂嗎?”
蕭沐不懂這種行為的意義,終于忍不住問道:“可是這樣都喘不過氣了,如果不是為了交換靈氣,兩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嘴?”
某種窒息殺人的手法嗎?
殷離眸色沉沉,嗤笑了一聲,“你到底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啊?”
他心尖柔軟一片,曲指勾了勾蕭沐的筆尖,“夫妻之間都是這樣的。”
蕭沐哦了一聲,心頭再次有些懊惱自己莫名答應了對方。
與人做道侶果然很麻煩啊,還要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上輩子他就沒理解為什麼兩個人要結為道侶,對修為也無益,他更是見過一人遇到瓶頸渡劫失敗,另一人也跟著一起自廢修為。
這豈止是對修為無益,根本就是拖后腿。
到底為什麼?
他百思不解,想著果然還是劍好,不會在修為上拖主人后腿,還會幫助主人渡過瓶頸期,甚至幫著渡劫。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要答應呢,這麼想著,他有些忐忑地問:“夫妻……都得這樣嗎?”
殷離看著他眸色沉沉,低低“嗯”了一聲,看著他試探問道:“你不喜歡嗎?”
“討厭?”
蕭沐“唔”了一聲,倒也說不上討厭,甚至還有點他從來沒有過的心悸感,不是難受的那種心悸,而是……他說不上來。
他無法解釋這種感受,只好道:“不算討厭。”
殷離勾唇一笑,看著他的脖頸,勾結一滾,啞聲道:“還有更過分的。”
蕭沐的眼睛緩緩瞪大。
還有比窒息更過分的?
這是道侶還是仇人?
他終于有點慌了,沒想到結為道侶還有這麼多風險,于是問道:“還有什麼更過分的?”總不會要命吧?雖然他有道胎在,也不怕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