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十六年前怡妃娘娘生產那日,檔案中卻只有沖撞紫微的命格定論,缺失之前數日的繪圖記錄,這實屬不正常。”
監正聞言,霎時額間冒出一層冷汗,只聽那主簿的音量明顯抬高了幾分:“畢竟繪圖記錄只歸入底檔,一般情況下無人查閱,且偽造起來十分費時費神,篡改者投機取巧忽略了這一步,這才留下了漏洞。”
隆景帝冷聲:“監正,事已至此,你還有何話說?”
監正聞言噗通一聲跪地道:“冤枉啊,此事不是臣干的,當時的主筆不是臣,可能……可能是當時主筆的官員出了岔子……”
他還想狡辯,卻聽見殷離沉聲道:“篡改皇子命格,這可是夷族的罪,你身為欽天監主官,不論是否由你親自主筆,你都難辭其咎!”
監正聞言忽地癱軟在地,求饒道:“陛下,臣有罪!臣也是逼不得已啊!”
“誰指使你這麼干的?”隆景帝目光犀利,聲音壓抑著怒火。
便見那監正怯怯瞥一眼高階之人,意味不言而喻,云皇后見狀勃然大怒,“你敢污蔑本宮!”
“下官不敢!”監正嚇得瑟瑟發抖,全身匍匐在地,語速極快地道:“確實是皇后娘娘授意我篡改五殿下命格,我被逼得沒法子,這才……”
“本宮豈能容你空口白牙隨意污蔑。”云皇后氣急,就要喚來侍衛,便聽隆景帝道:“污蔑皇后,亦是重罪。”
“下官萬死不敢污蔑皇后娘娘!”監正猛然抬頭,忽然瞥見場中矗立著的一個人影,急忙哆嗦著指尖,指著那人影道:“我、我能證明!”
“是他!前日便是他稱自己奉皇后旨意來警告下官,稱近日可能會有人把十六年前的案子翻出來,讓下官屆時務必要守口如瓶,否則,妻兒不保!”
“陛下,下官實在是被逼得沒法子,下官的妻兒被這歹人捉走,至今生死不明,求陛下救救下官妻兒!”
眾人順著監正的手指看去,正看見方才指認殷離的貼身侍衛阿七。
云皇后先是瞪大了眼,隨后不屑道:“荒謬!本宮何時下過這種旨意?再說阿七一個從殷離身旁逃出來的侍衛,本宮怎麼可能派他去干這事,簡直是無稽之談!”
“你胡編亂造也要有個限度。”
阿七神色一凜,坦然下跪駁斥道:“陛下,這位大人氣急敗壞,攀咬小人,我從未見過他,更休說拿他的妻兒威脅他。”
“你有!”監正急了,連連沖高階磕了幾個響頭,“他前日來欽天監找下官,還給我看了吾妻的發簪,說妻兒都在他手上,我若敢泄露出去半個字,他們……他們的性命就……”
監正說得涕泗橫流,一幅十足的慘樣。
阿七卻是神色不變,冷聲道:“空口無憑,自然是任由你胡編亂造了。”
監正聞言眼珠子一轉,急中生智道:“我能證明,他給我看發簪時,掌心有道三寸長的刀疤,我都看見了!陛下著人一看便知!”
隆景帝揮揮手,兩名侍衛便上前將阿七按倒在地,攤開掌心一看,赫然是一道刀疤。
監正見狀,目光一亮,“看吶!臣沒有胡說!”
殷離目光微微瞇起,補了一句:“若監正大人沒有見過阿七,又怎麼會知道他掌心的刀疤呢?”
云皇后終于發覺了不對勁,惡狠狠盯著阿七,怒聲:“怎麼回事!你干了什麼?”
阿七被按在地上,瞥一眼皇后,忽然做大義凜然狀,“不錯,是我威脅了監正,也是我擄走了他的妻兒,一切具是我一時意起,與皇后娘娘無關。
”
云皇后聞言很快就反應過來,阿七這話雖撇清了她,卻證明了監正所言不虛。
那麼監正奉她之命篡改天象記錄之事便也是真的了。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眸子一轉,像是想通了這些關竅,忽然背脊發涼,指著阿七道:“你……你是故意的……”
阿七的眸底一抹弧光一閃即逝,頂著侍衛的按壓直起背脊,語氣平淡地道:“皇后娘娘,都是小人辦事不利,小人自會伏誅,絕不拖累娘娘。”
“你胡說!”云皇后氣急敗壞,對侍衛道:“還不把這奴才拖下去杖殺!”
此時隆景帝終于開口:“此人膽敢威脅朝廷命官,將他押入天牢,擇日處斬。”
阿七被拖行時,目光與殷離交匯,殷離看著對方被拖走,收到阿七投來堅定與安撫的眼神,他垂下的雙手微微攥起了拳。
阿七作為污點證人,其罪名必須坐實,如此才能迫使監正說實話,并將皇后牽扯進來。
殷離暗自把心一沉,轉頭對高階上的皇帝道:“既然一切真相大白,還請父皇還母妃與兒臣一個公道!”
云皇后看著殷離目光里充滿了恨意,眼見篡改命數一事已無辯解余地,她索性把心一橫,冷笑道:“欽天監篡改了記錄那又如何?這也不是怡妃將一介皇子以公主身份養大的理由,混淆皇室血脈,罪無可恕。”
怡妃仿佛早已做好了心里準備,垂首道:“是,縱使有一萬個理由,也不可混淆皇子身份,此事皆因我而起,與離兒無關。”
見此情形,云皇后目露勢在必得之勢,卻聽隆景帝此時忽然起身,對場中眾人道:“當年欽天監稱離兒若是男子則沖撞紫微,必有大防,這孩子一旦落地便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