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時,將劍鋒刺啦一聲拔出,指著上頭的冰釋紋道:“你看,追光是極其稀有的隕鐵所鑄,最初鍛造時用的乃是天火,又有靈寶加持,就算是在修真……不是,在這個世上你絕對找不出第二把能媲美它的劍。”
他說時扭頭看殷離,表情殷切:“他絕對配得上你。”
殷離聞言瞇起眼,“是嗎?那你是打算把它送我了?”
聽見這句,蕭沐握著劍柄的手指一緊,面容立刻垮下來,什麼?送?他說過這個字眼嗎?
怎麼可能?
只是生怕殷離拒絕,他想了想,斟酌著句子道:“你是吾妻,我的就是你的。”
“你要用它練劍,隨時可以。”
殷離見他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說出割愛的話來,不由好氣又好笑。
但看見蕭沐的表情,光是嘴上這麼一提,都跟被割了塊肉似的,他一時心軟,放棄了逗弄蕭沐的心思,搖搖頭道:“我不會跟你搶劍的。”他說時雙臂一收,將蕭沐摟緊了些,“我用止水就夠了,既然追光這麼好,你自己留著吧。”
蕭沐有些喪氣,心說看來這事急不得,估計還得等他恢復修為再試了。
馬車晃晃悠悠,蕭沐身子又綿軟,時不時就跟隨晃動靠到殷離肩頭,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坐在公主腿上,于是推搡了一下,“我下來吧。”
殷離沒撒手,還摟緊了一點,勾唇在蕭沐耳畔吹著氣逗弄道:“夫君,你身體這麼寒,讓我給你暖暖吧?妾身的身子不暖和嗎?”
聽見妾身兩個字,蕭沐不由打了個寒噤。
其實殷離心頭也在惡寒,只不過被他強忍下來,看蕭沐的反應可太有意思了,什麼反感都能被他拋諸腦后。
只見蕭沐掙了一下竟然沒掙開,一面感慨公主力氣真大,一面想著沒關系沒關系,這是老婆,抱一會就抱一會吧。而且公主的懷抱確實……挺舒服的,不僅溫暖,還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可是他轉念又一想,還是劍好啊,不會動不動就抱人。
馬車就這樣晃晃悠悠地慢慢移動,蕭沐被晃得腦袋昏昏沉沉,藥效上來,就想睡覺,于是沒多久,他就腦袋一歪,倒在殷離肩頭。
殷離垂眼一看,見蕭沐竟然已經閉上了眼睛,睡過去了。
他挑了一下眉,記得當初在去冀北的路上,蕭沐可是掙扎著不肯睡,他哄了好一會對方才睡著的。
如今在他的懷里,竟然睡得這麼快。
他不由勾了一下唇,心說那一個多月可沒白做人肉湯婆子,這小呆子怕是已經習慣他的懷抱了。
再接再厲,他想著。
小呆子,等到你徹底離不開我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不管我是男人還是女人,你都一定會愛上我。
這麼想著,他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微笑來。
*
馬車行到接近盛京城郊外時停馬休息,茗瑞笑吟吟撩開車簾,“二位主子……”他剛剛發聲,便見到眼前一幕,不由愣了愣。
只見蕭沐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上半身正躺在殷離懷里,而殷離像是摟著個珍寶坐在榻上,正一遍一遍,輕柔地掃過蕭沐的額發。
殷離看著蕭沐的目光有如實質,連不小心觸到那目光的茗瑞都忍不住紅了臉。
茗瑞心里止不住地替自家世子爺高興,聲音壓低了道:“殿下,還有十幾里路就能到王府了,咱們是直接回去還是原地休整?”
殷離垂眸看一眼蕭沐,見其睡得正香,馬車搖搖晃晃也吵不醒,便道:“直接回去吧。”
茗瑞誒了一聲,正欲退出去,卻忽地聽見一個聲音高喊:“主子小心!”
他扭頭一看,倏然瞪大了雙眼,只見密密匝匝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眨眼功夫已經有數箭射中了馬車。
殷離反應迅速沖茗瑞高喝一聲:“進來!”說時,他便一把將茗瑞扯了進來,迅速關上車門,并迅速以身為盾擋在蕭沐身前。
茗瑞躲在榻下,嚇得瑟瑟發抖。
只聽噼里啪啦的撞擊聲音落在耳側,車門外傳來侍衛們的打斗聲,甚至有箭矢穿透車窗落進來,直直釘在地面上。
殷離看著箭矢頃刻功夫已經落滿車廂,不由眸光銳利,腦海中快速思索著破敵的辦法。
箭雨這麼密集,也不知外頭的人怎麼樣了。
索性他們所在的窄榻處在車廂的角落,左右都沒有窗子,正前方的車門也已關好,還沒有箭矢能傷到他們。
唯一值得他擔心的,便是有些箭矢已經力透車廂,箭簇深入廂體半寸,再深一些,就能貫穿廂體了,若真是如此,后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殷離將人摟得更緊了些,幾乎將整個身體壓在蕭沐身上保護對方的軀干與要害處。
蕭沐聽見這動靜,又感應到身上傳來的壓迫感,皺了一下眉緩緩睜眼,卻見冷梅香襲至鼻尖,殷離的一張臉近在咫尺,他發出暗啞的嗓音:“發生什麼?”
殷離垂首看他一眼,雙臂撐在兩側護住蕭沐的頭頸要害處,壓低了聲音在對方耳邊道:“有刺客。
”
蕭沐費勁扭頭,透過殷離肢體的縫隙,看見滿車廂的箭矢,不由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