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熬到后半夜,殷離耳邊傳來平穩而深長的呼吸聲,他扭頭去看蕭沐,見對方胸腔均勻地起伏,便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蕭沐,你睡了嗎?”
蕭沐眼睛在眼皮子底下轉了一下,有些困惑,公主怎麼還沒睡?
想著睡前說過公主有事會拽他的衣袖,現在沒拽衣袖而是喊他,莫不是睡不著想找他閑聊?
不要吧,他不喜歡聊天。
蕭沐心里有些憷,于是他沒回應,繼續裝成熟睡的模樣,想著也許過會公主覺得沒趣便會消停了。
殷離見蕭沐沒動靜,又湊近了些,微微拉了一下蕭沐的外袍衣襟試圖給對方寬衣,動作間,視線轉而移到蕭沐小山峰一般精致的喉結上。他的視線停頓,不由自主地盯了一會。
良久,他喉頭一滾,忽然涌起一股沖動,試圖咬上去,在上面留下他的印記。
這個念頭甫一閃過,腦海中就不可抑制地出現蕭沐喉結上留下牙印的畫面,應該會是粉色的,跟蕭沐的唇色一樣。
光是這麼一想,他渾身就都燒起來了。
他連忙別開眼,提醒自己清醒一點,可是念頭卻如種子一般扎入心底生根發芽,越扎越深。
他不知不覺間靠得更近。
近到二人的呼吸都交錯起來,殷離吐吸滾燙,灑在蕭沐肌膚上,燙得蕭沐心頭一驚。
殷離過于專注,甚至沒有察覺到蕭沐的呼吸也急促了些,只是盯著那玉雕般的脖頸半晌,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指,在蕭沐的喉結上勾勒描摹,指腹掃過尖尖的小山峰,很滑,帶來的癢意如電流般躥進心頭,瞬間如野火燎原蔓延全身。
無孔不入的雪松氣息逐漸將理智瓦解消融。殷離的舌尖掃過犬齒,眸色晦暗,嗓音被火燎得沙啞干澀:“蕭沐……”
他的呼吸重得不像話,唇畔徑直貼近了蕭沐的咽喉,像是只要微一張口,就能觸到那漂亮精巧的小山峰。
好想咬下去,好想吃掉這個人。
念頭如野草般瘋長,如困獸般咆哮,幾乎就要壓抑不住。
蕭沐緊張得渾身僵硬,喉結傳來癢意,像細細的小蟲在爬,還有灼熱滾燙的熱氣播散在皮膚上。
公主這是在干嘛?
這種觸感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他想看,又下意識地不敢睜眼。
不知過了多久,那熱意忽然間退開了,蕭沐微微愣了一下,感應到公主撤開了距離,他心里頓時長長地松下口氣。
大概是覺得無趣了吧?
總算是折騰夠了。
殷離躺回一側,身體蜷縮起來,深深地閉上眼,試圖將四處亂竄的熱流強壓下去,卻壓得自己更是漲疼。
不行,不能沖動,會把這呆子嚇跑的。
他如此想著,不斷告誡自己,并在心里不斷默念心訣,運轉周天,緩緩將熱氣散溢出去。
又過了許久,腦子里的念頭才終于被壓下,殷離才覺得困意襲來,大腦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蕭沐熬到天將微曦,好不容易查覺殷離的呼吸開始均勻綿長起來,才扭過頭去,輕輕喚了一聲:“公主?”
沒有反應。
蕭沐松了口氣,不容易,終于睡著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從指尖掐出一點極細的靈流,不動聲色地往殷離的傷處探去。
靈流輕而易舉越過衣衫,越過固定帶與夾板,探入殷離的傷處。
殷離此時大腦正渾渾噩噩處于半夢半醒之間,卻被傷口處一股奇異的癢意喚醒了。
這癢意來得突然又洶涌,癢的他抓心撓肝,渾身難受。
片刻后,他倏然睜眼。怎麼回事?
忍不了了,他快要被這癢意逼瘋。
往常傷口愈合也會癢,只是從來沒有這麼明顯過。
再疼他都能忍,唯獨癢他忍不了。
殷離扭頭去看蕭沐,見對方仍睡著,便將手伸進被子里窸窸窣窣,摸到了小腿上的夾板帶子輕輕一拉。
夾板被解開,殷離悄悄掀開被褥坐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取下后,便迫不及待伸手去撓。
癢意如潮水般褪去,殷離長長地松了口氣,卻見一只手伸了過來,一把拉住了他撓癢的手。
殷離渾身一滯,側目看去,見蕭沐已經坐起了身。
他愣了愣,看看蕭沐,再低頭看看自己,此時他正屈著膝,夾板與帶子散落床榻,傷腿完全裸露出來。
殷離面色一僵,忙道:“你聽我解釋。”
蕭沐本是想著自己果然沒控制住靈流,還沒查探清楚傷勢就把公主吵醒,正有些愧疚,但好在公主自己把夾板卸下,他的目光就徹底被那傷口吸引了。
一個不規則圓形的撞擊傷。
且已經結了痂,痂的周圍泛紅。
似乎跟劍上留下的那個印記形狀很像。
殷離見蕭沐盯著自己的傷看,連忙解釋:“就是傷口太癢了我忍不住。”說著還試圖再撓一下。
蕭沐拉著殷離不讓他亂動,“傷口癢了千萬不能撓,容易反復。”他說時,起身走到百格柜前取出傷藥折返,然后小心翼翼抬起殷離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挖出一點膏狀的傷藥涂抹在傷口上。
這藥效果極好,不一會兒,傷口間的清涼感襲來,傷口處因為撓癢而產生的灼熱感悉數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