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一片嘩然,“那這地圖是假的了?”
眾人說時,紛紛將目光投向筆挺跪著的張棟之, 只見其面不改色,對高階磕頭后道:“臣雖受恩于蕭府,卻不敢忘自己的職責所在, 故而在蕭世子的威逼利誘,挾恩圖報之下,不得已才交出一份假地圖。”
此言一出, 立即獲得官員交口稱贊:“張大人不懼淫威,剛正不阿, 實乃我輩楷模。”
云皇后緊張的神色松懈下來,向張棟之投去贊許的目光。
蕭沐挑了一下眉,心說沒想到對方還能這樣狡辯,這角度果然刁鉆,倒是他想的簡單了。
殷離輕笑了一下,兩步來到張棟之面前半蹲下拉,馬鞭提在手上晃了晃, 最后啪地一聲落在掌心, “這麼說蕭世子費盡心思, 挾恩圖報向你索要了地圖,卻又不往地圖標記的地方去,反而往反方向走了幾十里,他行事如此前后矛盾,這是為什麼呢?”
張棟之神色微變,很快又矯正顏色,大義凜然道:“世子爺城府頗深,恕下官猜不到他的想法。”
殷離瞇了瞇眼,“你猜不到,我猜得到。”他說時站起身來,對眾人道:“難道不是因為世子早知這地圖有詐,才沒有去的嗎?”
“張大人,這地圖標記之處有些什麼,您可知曉?”
張棟之眸子微微動了一下,“隨手一劃,我如何得知有什麼?”
“是隨手一劃,還是故意為之布下陷阱,派人查一查不就清楚了?”
云皇后的面色一變,既然這是殷嗣布的局,那地圖標記之處必然藏著陷阱,眼下殷嗣昏迷,也不知道那陷阱撤去了沒有,她心下一亂,立即打斷殷離道:“阿離,這里有你一個女孩子家什麼事,你父皇還沒說話呢,還不退下。
”
殷離直直看向皇后,“蕭沐是我夫家,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云皇后錯愕不已,她的情報錯了嗎?殷離不該恨蕭王府入骨嗎?如今看來這哪里有恨,分明伉儷情深。
她袍袖下的指節捏得死緊,嗣兒果然是被這狐媚子迷了心竅,還以為殷離會要了蕭沐的命,現在看來,不過是白白便宜了蕭沐罷了!
蕭沐聞言一愣,扭頭詫異看向公主。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一個月前公主還把他趕出了婚房,至今也沒讓他進去過,如今怎麼如此護著他?
茗瑞更是激動得亮眼放光,視線在蕭沐與殷離之間來回掃,不枉他們家世子爺對公主掏心掏肺,終于等來這一天!
眾官員亦心頭唏噓,誰說五公主是寧死不從被綁去蕭府的,若真是這樣,還會幫著蕭沐說話嗎?方才蕭沐急著送金弓給公主,轉頭這公主就為蕭沐辯解,謠言果然只是謠言,這倆人分明恩愛有加,讓人看著牙都酸了,能得當朝第一美人的芳心,蕭沐當真好福氣!
隆景帝也詫異地挑了一下眉,看著殷離仿佛在問你怎麼幫蕭沐說起話來了?殷離立即回報一個眼神安撫。
隆景帝雖疑惑,卻也不再多言,便擺擺手,“罷了,派人去查查看。”
“陛下!”云皇后指甲都攥得發白,壓抑著怒意道:“怎能因阿離一句猜測便如此勞師動眾?”這一聲里甚至含著警告,聽得皇帝眉心一皺,抬起的手頓了頓。
卻見殷離輕笑了一下,“確實不必勞師動眾。”他說時拍拍掌,兩名黑衣人便被押到了階下,都被帶了口枷眼罩,徒勞地掙扎著。
眾人紛紛面露疑惑,蕭沐也愣了。
“巧了,我誤打誤撞,正闖進了那片區域,這幾人以為我們是蕭沐的人,暗中偷襲,好在沒有成功。”
蕭沐微驚,下意識道:“公主有沒有受傷?”
殷離看一眼蕭沐,見他面露關切,心情莫名變得很好,搖了搖頭。
其實他是故意讓阿七率隊進入那里查探的,阿七為了引刺客上鉤,還率眾披上了王府侍衛的服制。也好在他們發現得早,殷嗣的撤退命令沒能及時送達。
否則,他們就抓不到這麼好的證據了。
殷離抽掉其中一人的眼罩,“他們都是死士,被抓獲后都自盡了,我廢了好大功夫,才留住這麼兩個。”
那名死士甫一恢復視線,就看見面前的殷離,竟哆嗦了一下,如同見了惡鬼一般連連蹣跚著后退,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拼命搖頭。
殷離站起身,看向已經面色發白的張棟之,“張大人,能否請您解釋一下,為何您劃的區域就這麼巧,埋伏著死士呢?難不成……”
殷離勾了一下唇,俯身看向張棟之,“您身為禮部官員,竟然豢養死士?”
“不……”張棟之終于面露驚恐,連連搖頭,“我沒有!”
殷離目光狠厲,卻是朗聲笑了一下:“是啊,畢竟這可是夷族的罪,我相信張大人應該不至于這麼蠢。”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場中已經無人說話了。
隆景帝面色微沉,瞥一眼身旁的皇后,便見云皇后忽然色厲內荏指向張棟之,怒喝:“來啊,將死士與張棟之一起拖下去,嚴刑拷問!”
殷離直起身來,視之如敝履般冷眼看著張棟之,漫不經心道:“事關蕭世子,我建議不如就交給詔獄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