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張望了一下,走到一旁樹下折了跟樹枝,對那人道:“來。”
府兵一呆,看著面前細皮嫩肉,比他矮了大半個頭的世子爺,感受到了羞辱。
見他還在發愣,蕭沐神色一肅,“還不動手?”
這聲音仿佛一道不可抗拒的指令,直入府兵腦海,話落,府兵遲疑著,果真揮刀砍去。
蕭沐眸光微微亮,以閃電般的速度閃過揮來的刀鋒,同時繞到府兵身后,指尖微一用勁,手中樹枝便如有千鈞之力般,掀起一陣勁風,直將那魁梧的人影震飛出去。他的動作快得幾乎重影,誰都沒看清。
只一息的功夫,那府兵就重重砸在樹干上,卻又在即將落地的一瞬間,一個影子閃過,將府兵穩穩接住落回地面。
府兵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蕭沐攙扶著站穩了。
蕭沐輕輕嘖了一聲,這也太不經打了。
他扭頭,沖呆滯中的眾人道:“你們一起上。”
聽見院中動靜的王妃與殷離一同走出來,就見院中七零八落地躺倒了數十名府兵。
院中亦有十數府兵圍著一個幾乎看不清的人影,像是打了雞血,激動呼號著揮刀搏斗。
王妃有些疑惑,再定睛一看,便覺得那青衫人影十分熟悉。王妃有些不敢認:“沐兒?”
又是一陣哀嚎聲響過后,府兵悉數倒地。
中間那個人影亦停下了動作,袍裾隨風而落,手中的樹枝一根枝丫都沒斷,敵人已經全倒了,他嘆了一聲,“你們功夫怎麼這麼差?”
殷離見狀揪起了眉,這病秧子,莫不是手癢了?拿府兵練手。
可鉉影衛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高手,這些府兵夠蕭沐盡興嗎?
他剛這麼想著,果然就看見蕭沐連汗都沒出,臉上掛著明顯的失望,他不由有些失笑。
病秧子,這大渝朝怕是只有我們有資格做你的對手。
王妃瞪大了眼,不可思議,“沐兒,你何時身懷這麼一身功夫了?”
蕭沐心知原主是沒有功夫的,但事已至此,也沒必要藏著,于是他很鎮定地答道:“自學的。”
他沒撒謊,上輩子他就曾是個自學的散修,按著天驕榜前一百,一個一個找人決斗,遇到瓶頸就獨自閉關,一關就是幾十年,出來后再找人繼續打。
不知不覺就把天驕榜的修士都輪了一遍。
最后他成了榜一,從此就再沒人陪他打架了。
如今他終于明白了,功夫太高不是好事,獨孤求敗是很無趣的。
就像現在,他被這幅軀殼限制,至今能發揮出來的功力都不到萬一,但是他能有對手了。
這就很值得。
王妃聞言,目光露出欣喜,“好!不愧是我蕭家的兒郎!”王妃說時激動地上前,拉著蕭沐的手,一面擦拭眼角淚水,“太好了,你父親若是看見你如今這幅模樣,不知該有多高興。”
“今年的春獵就要開始,往年蕭家都缺席,今年終于能露臉了。”
春獵?
蕭沐對打獵沒有興趣,而且若是去了獵場,錯過了刺客的約架怎麼辦?
他正想推拒,便聽見殷離道:“世子的功夫好,必能拔得頭籌。”
殷離自然是場面話,隨口一說,卻聽得王妃像是得了激勵,激動地道:“對!從前你父親每年都能贏得魁首的金弓,自從他去了北境,蕭家再也沒人能贏來這榮耀。現在好了,為娘相信你一定能替蕭家再贏回來。
”
金弓?
蕭沐最喜歡的是劍,其次是刀,弓弩也涉獵,倒不是很擅長。
“只有弓嗎?”他問。
殷離如實道:“魁首是金弓,當然還有其他名器,例如第二名是止水劍,還有飛魚刀……”
聽說有劍,蕭沐的眼睛倏地亮起來,未等殷離說完便道:“我去。”
話頭被打斷,殷離一愣,正對上蕭沐熠熠發光的眼。
那雙烏黑的眼睛像是盛了月下的一池春水,閃耀著粼粼波光,他不由心臟一緊,喉間也有些發癢,匆忙別過眼去。
這病秧子看來是真手癢了,想借著打獵找人陪練嗎?
那我也不是不能再陪你幾回。
*
春獵當日,隊伍浩浩蕩蕩地往獵場行進。
皇帝騎著汗血寶馬,在艷紅的旌旗下走在隊伍最前列,身后跟著皇子及王公大臣等。
殷離身著一身暗紅騎裝,高馬尾隨風而揚,頗為颯爽英姿,吸引了不少擁躉的目光,人們交頭接耳,嘖嘖稱贊五公主不愧為當朝第一美人。
且這位美人與尋常女子不同,騎射蹴鞠無一不通,馬球打得也漂亮,盛京內流傳著不少五公主巾幗不讓須眉的逸聞。
可人們不多時就看見其身旁并肩而行的一襲藏藍纏枝紋錦袍的高冠男子,不由大感震驚。竟是蕭王府世子。
人們驚奇不已,年前都快死了的病秧子,一個春天竟就活過來了?還能參加春獵!
沖喜還是果然有效的吧?
誰說五公主是災星,分明是蕭家的福星才對。
亦有大量視線投向一身騎裝的殷離,五公主未出閣前就,這些看著他或愛慕或憐惜,還有人單純地好奇。
“不是說五公主是被蕭氏強娶的麼?怎麼我看他們夫婦二人并肩而行,倒不像有嫌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