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手勁大,拍得蕭沐一臉懵,“啊?”
王妃眼里的笑快要溢出來,飽含欣慰地上下打量蕭沐,“真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兒的身子骨已經好了這麼多了。”
蕭沐恍然,確實,他近日每天都有在認真運功,身子是比剛穿來時好多了。
于是他點點頭,“是好些了。”
妃笑得合不攏嘴,“難怪這麼快就讓離兒懷上了。”
“嗯?”
不對。
蕭沐以為自己幻聽了,他表情疑惑:“您說什麼?”
王妃捂嘴笑,故作神秘地道:“方才我怕離兒害羞沒敢說,她還沒告訴你吧?”說完再次一拍蕭沐的肩,“你要當爹了。”
蕭沐愣在原地半晌沒說話。
什麼意思?
誰要當爹了?
他?
怎麼可能?!
見他發愣,王妃眉眼笑得彎成了一條縫,“這孩子,她果然還沒告訴你。”
蕭沐表面鎮定,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不是,他可什麼也沒干!
但是,等等……
他沒碰過公主,那麼讓公主懷孕的就不可能是他,只能是公主在入府之前就懷上了。
想到這他懵懂的腦子忽然之間開了竅。
難怪!難怪公主下嫁時寧死不從,還是被下了藥送來的,新婚當夜更是對他拔劍相向。
皆是因為公主此前就有了心上人。
不僅有,還珠胎暗結有了孩子!
蕭沐至此恍然大悟。
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但是他這怎麼也算是拆散了一對苦命鴛鴦。
殷離雖貴為公主,命運卻如此戲弄她,真是太可憐了。
閨閣女子,名節最重要,公主不告訴他也是人之常情,他會為公主保守秘密的。
蕭沐看著王妃,緩緩地,認真地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
”
王妃又語重心長地叮囑:“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凡是都順著她來,知道不?”
“對了,一會我派人送安胎藥來,你要親自盯著她喝。”
王妃囑咐完就走了,留下蕭沐心情復雜地看一眼寢屋緊閉的房門。
*
殷離本以為這事就算蒙混過去了,誰知不過一個多時辰,蕭沐便端了碗藥進來。
殷離一愣。
“這是什麼?”
蕭沐看著殷離,目光帶著點同情的意味,“我來給你送藥。”說時便將藥碗遞過來。
“藥?”殷離想了想,恍然,“治胃病的藥?”
蕭沐欲言又止,想著實話實話就等于當面拆穿公主的秘密,他猶豫了一下,違心地嗯了一聲。
殷離看著蕭沐,對方目光里的同情被他解讀出了別的意味。
他心里一松。
這病秧子真的很愛他啊,一聽說他生病,就忙不迭地送藥來。
看來昨晚果然是他力道過猛,把蕭沐嚇跑了。
可惜,就算你這麼愛我,我也還是不會原諒你的。
蕭沐見他不動,想到公主其實并沒有胃病,怕是不會肯喝,于是又補了一句,“養胃的,沒壞處。”
殷離皺眉,他又沒有胃病,這藥能亂吃嗎?
可他仰起頭,就對上蕭沐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蝶翼般的眼睫一扇,真誠又懵懂。
殷離有些恍神,他竟從那雙眼睛里讀出了幾分關切。
他鬼使神差地接過碗看了一眼,心說做戲就要做全套,反正是補藥又不是毒藥。
他把心一橫,仰頭一口氣喝完了。
殷離從小不生病,也就不需要喝藥,這一下苦得他措不及防,不由腦仁都開始一抽一抽地疼,連忙捂嘴咳嗽,差一點吐出來。
太苦了吧!不僅苦,還怪,這是人能喝的東西嗎?
……等一下,蕭沐每天喝的藥也是這麼苦嗎?
他一邊咳嗽一邊抬起頭來看蕭沐,不由露出一點同情的神色來。
每天兩頓苦藥,十幾年不間斷,這是什麼絕世可憐蟲。
蕭沐看著殷離果斷地喝完了藥,滿意地點點頭,道:“每日兩頓,連服七日。”然后就端著空碗走了。
留下殷離愣在原地,瞪大了眼。
啊?七日!
*
殷離口中苦得人神共憤,端起茶碗灌了好幾口茶,才終于洗去口中縈繞不去的那股怪味。
此時,窗外掠過一道影子。
他起身推開窗楞,壓低了聲音,“何事?”
“殿下,娘娘帶話,說現在紫寰殿除了邪祟,陛下每日都會去陪她,皇后再沒有借口阻攔了。”
殷離嘴角勾起,說起來,這事還得謝謝那病秧子。若不是他當時在二妃面前鬧了那一出,這邪祟之說怕是不能這麼輕易的破解了。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他便猛然暗自搖頭,有什麼好謝的?這本就是那個病秧子欠他的。
再愛他有什麼用?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他絕不會因為這點小恩小惠就原諒對方。
“宮里有人在傳,說蕭沐親手除了邪祟,是神仙轉世。”
殷離反應很快,眸子一轉,道:“皇后授意的?”
前朝殷嗣授意奚先生為蕭沐正名,宮中的皇后雖吃了個暗虧,卻借機宣傳蕭沐是神仙轉世,增加拉攏蕭沐的籌碼。
呵,這對母子還真是心有靈犀。
阿七點了點頭,“陛下也默許了。”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殷離意味深長道。
像是神仙轉世,天龍之子這種傳聞,歷朝歷代都是篡位者杜撰的自我背書。
皇帝的心思他最清楚不過,依如今蕭王府滔天的權勢地位,若再得清流正名,以及類似傳說的加持,恐怕就算皇帝不說,滿朝文武也要擔心蕭氏有改朝換代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