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接過水和藥一口吞下,把杯蓋擰緊了才還給施柔,聲音微啞,“沒關系, 不嚴重的, 過兩天應該就好了。”他說話鼻音很重,精神也有些萎靡,不過還是笑道, “我不是很自覺地在吃藥嗎?”
施柔還是憂心忡忡的,又道,“剛剛節目組的人過來問, 說一會兒安排的唱歌的環節要不要假唱,他們知道你生病, 擔心現場會出差錯。”
余年沒猶豫,直接拒絕,“可能鼻音會稍微重一點, 但不影響現場的效果。一次假唱,以后就算真唱也會被說成是假唱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觀眾和粉絲都不傻,假唱很容易就看出來了。”施柔緊了緊握著背包帶子的手,“那個……年年。”
“嗯?”余年吃了藥,正在翻看流程本,見施柔不太好開口的模樣,“怎麼了?”
施柔咬咬唇,還是道,“網上又開始討論你的家庭情況了,”她糾結著,干脆一口氣往下說,“說年年你參加《天籟》的時候,像夏明希和薛雅林他們,父母都露過面,還到過現場給他們加油助威,但是你就沒有。”
施柔又趕緊道,“那些成天一門心思想黑你的人,發現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攻擊的,所以才想法設法地找你的弱點。”
“嗯,我知道,柔柔姐是想讓我心里有底。”余年倒沒有受什麼影響,還多問了兩句,“網上都是怎麼說的?”
見余年確實沒放在心上,施柔才撿了幾句回答,“有的說年年你的媽媽年輕時愛上了家里長相英俊的傭人,執意要嫁,但年年你外公外婆不同意,幾番爭吵后,外公外婆將你留下,和你媽媽斷絕了關系,把她逐出了家門。
”
余年清楚,施柔應該只挑了能聽的說給他聽,更多的,應該是充滿惡意的揣測。
這時,工作人員來提醒,要準備上臺了,余年合上臺本,起身出了休息室。
這一次余年參加的是一個訪談類節目,時間不長,一共只有三十分鐘。在開場唱完《綺麗》后,余年站到沙發邊,和女主持林紗握手。
林紗是長卷發,外表看起來溫柔又沒有攻擊性,但來這個節目前,孟遠千叮嚀萬囑咐,林紗主持的這個節目非常火,粉絲多,熱度也高,但藝人上節目的體驗感很差。因為林紗是典型的主持風格和長相完全相反,總會問一些讓人防不勝防的問題,一個不小心,就會鉆進套子里,讓余年一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林紗做完開場介紹后,就自然地問道,“今天公歷是十月十九號,余年知道今天農歷是幾號嗎?”
余年回答,“知道,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陽節。”
林紗笑容溫和,“是的,重陽節是我們的傳統節日,又被稱為是敬老節,很多人都會在這一天,寄托對父母能夠健康長壽的希望,余年你呢,也會嗎?”
聽見這個問題,余年笑容淡下來,隔了幾秒才回答,“我父親最近身體很不好,我很希望他能夠好起來。”
林紗在這之前是特意了解過的,余年對父母這個話題很忌諱,所以才沒想到,余年竟毫不避諱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她愣了兩秒才接話,“是的,我母親這段時間也生病住進了醫院,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
等錄完節目,余年回到后臺,施柔跟到余年身后,低聲道,“節目組事先竟然都沒有標注會有這個問題,八成就是為了話題度,想打你個措手不及!”
余年點點頭,“沒什麼,孟哥有打過預防針,說林紗可能會問相關的問題。不過也正好,我提一句,想來網上的各種猜測會少很多。”
施柔擔心地看著余年,“年年,你會不會覺得……挺累的?”
知道施柔指的是什麼,余年笑了笑,“我在決定從事這份職業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想要得到一些東西,比如名,或者利,那肯定就會付出相應的東西。會獲得一部分人的喜愛和維護,那麼,自然就會得到一部分人的謾罵和憎惡。”
施柔點點頭,正想說什麼,余年電話就響了起來。
發現屏幕上顯示的是何驍的號碼,余年按下接通。
“在忙嗎?”
余年笑著回答,“沒有,剛剛錄完節目,接著就沒什麼事了。”
“嗯,我是想告訴你,竹簡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我這邊的人聯系上了賣家,對方早就想脫手換錢,所以商談很順利。到時候以我的名義,把東西買下來,你替我出面交易,東西直接交給你,就沒問題了。”
余年清楚,過程肯定不會像何驍說得這麼順利,但他沒有多問,只是道,“嗯,我都聽您的安排。”
聽筒里傳來很輕的笑聲,何驍笑吟吟地說了句,“嗯,乖。”
余年垂下眼,看著地面上淺淡的影子,“不乖,您提醒了我要加衣服,我還是感冒了。錄節目在臺上唱歌的時候,鼻子都是堵著的,吃的感冒藥一點用都沒有,好難受。”
聽著余年小聲的抱怨,何驍聲音越發溫和起來,“嗯,不是我們年年不乖,是感冒的錯,藥的效果也不好。”說著,他輕輕咳了兩聲,“醫生過來了,我掛電話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