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上,施柔把鮮榨果汁遞給余年,見他滿臉倦色,擔憂道,“年年,你連著兩晚都熬到一兩點才收工,早上七點又要起來,根本沒怎麼睡,你要不要在車上睡會兒?”
余年按按眉心,“沒事,況且神經繃著,睡不著。”他喝了口果汁,醒醒神,“先不回家,送我去謝游那里吧,這兩天忙的都沒時間見面。”
保姆車改道,接近半夜,不多時候就到了目的地。
余年拿出鴨舌帽和口罩,正準備戴上,卻發現施柔表情一滯,飛快移開視線,急促道,“年年,你要不要先不下車,再——”
意識到施柔應該是看見了什麼,余年直接轉過頭,朝車窗外看去。
停車場內的燈光是冷白色,因為時間已經晚了,車和人都少,空空蕩蕩的。余年一眼就看見,“那個人,是不是鄭召溪?”
施柔扯出笑,打哈哈,“應該不是吧,這個時間點,鄭召溪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可能只是相似。”
邊說,她邊看著余年沒有表情的側臉,心里也著急——這里是謝總的地方,鄭召溪怎麼會在這里?還是接近半夜的時間!
余年視線落在車窗外,輕輕搖頭,“不,就是鄭召溪,雖然戴了墨鏡,但不會認錯。”
施柔不敢說話了。沒一會兒,鄭召溪開車走了,見余年發著呆,施柔試探著問,“那……年年,你是回家,還是去找謝總?”
余年回過神,繼續將口罩戴好,眼睛彎了彎,“當然是去找他,都已經在樓下了,正好接他下班。”
施柔稍微松了口氣,“嗯好,不過,我跟司機是先回去,還是在這里等等你?”
余年下車,朝車里的施柔道,“這兩天柔柔姐也辛苦了,不用等我,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見。
”他又叮囑,“今天很晚了,注意安全。”
踏進電梯,刷指紋,余年盯著不斷變化的樓層數字,有些出神。等電梯到了,余年走到謝游的辦公室門口停下,看著坐在辦公桌后面的人,抬手輕輕敲了兩下門,笑道,“來接你下班了。”
謝游沒想到余年會突然過來,眼里是藏不住的驚喜,“今天日程不是很滿嗎?”
“想你了,就讓司機改道過來找你。”余年放松下來,語氣也變得懶散,他走到謝游辦公桌近前,直接道,“剛剛我在停車場,好像看到鄭召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然后他聽見謝游回答,“鄭召溪?上次和你發生沖突那個人?”
余年:“嗯,對,這段時間我在錄《讓我來唱》,還有跑《古道》的宣傳,沒再碰見過他。所以剛剛在停車場看見,還挺驚訝的。”
“嗯,”謝游沒回答,而是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我們走吧。”
余年說不上來心里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就像吃下了一枚還沒熟的青色果實,舌根喉口都是澀意,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像是漏了涼風。
等第二天,孟遠和余年說話,“《V+》雜志一號發行,到時候注意注意銷量。單曲的宣傳方案也已經敲定了,等你錄《讓我來唱》時,記得提一句。還有金曲獎,赫西的衣服已經送到,鞋子你這次穿黛鉑的,”注意到余年的狀態,孟遠皺眉,“年年?”
余年回神,“什麼?”
“你在聽嗎?”
“在,孟哥你在說雜志發行和單曲宣傳的事,還有紅毯的禮服。”余年停了停,歉意地笑道,“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誰都有狀態不好的時候。況且你這小半個月,確實太忙了,精神不集中也是正常。
”孟遠關上平板,“要不要我給你調調日程,抽個半天或者一天,好好睡一覺?”
余年搖頭,“不用,忙一點還好,不然會容易胡思亂想。”
聽見這話,孟遠張張口,又止住。但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干脆直接問了出來,“是不是和謝總有關?”
余年沉默幾秒,才輕輕點了點頭。
涉及到感情的事,孟遠問得很小心,“你懷疑……他變心了?”
“不會的。”余年回答得很篤定,“他不會變心,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感情。我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孟遠心里的大石頭放下了一點,接著問,“你是覺得他有事不告訴你?”
“對,很多事他都不告訴我,不過也沒關系,我能猜,也大致能猜得準。”
就像還沒在一起時,他也是猜到,謝游可能正面臨著兇險的境地,猜到謝游的意圖,猜到謝游對他的真實心意。
他要是不想猜了呢?或者猜不到了呢?
撇開這個想法,余年慣常掛在唇角的笑容淡下來,“我知道鄭召溪在故意接近謝游,也知道謝游不會和鄭召溪有什麼曖昧關系。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涉及到鄭召溪的事,謝游不跟我提起。”
孟遠摸摸下巴,“關于鄭召溪的事,你問過謝總嗎?”
余年點頭,“問過,不過他避開了。”
這情況,孟遠也發愁,長嘆一句,“這就是我喜歡工作喜歡賺錢的原因,不談戀愛,屁事沒有!”
余年被逗笑,“嗯,孟哥你說得對,”他眼里像是映著星輝,“談戀愛是很麻煩,可是,我還是想和他談戀愛啊。”
孟遠翻了個白眼,“滾滾滾!一整天地秀恩愛,你不累啊?”
“真不累。”余年沉默兩秒,又道,“我知道可能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但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