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他停頓了兩秒,“很難。”
那段時間里,世界對他展露出來的所有鋒利獠牙,如今歸結,也不過成了一個形容詞。
余年笑起來,手撐著下巴,眼里像是盛滿了光。
“那首歌寫得很匆忙,連歌名都沒有。當時只有你一個聽眾,我記得你還留言跟我說,都會好的。”
原來,他們在彼此最艱難的時候,曾經以另一種方式,給與對方一點堅持的力量。
想起之前榮岳那通電話,余年問道,“對了,加國華商肖家,你熟悉嗎?”
謝游眉心微蹙,“知道的,怎麼了?”
“一個叫肖廷的,想買《醉馬游春圖》,這幅畫現在在我手里。我在元嘉的拍賣場,被這個肖廷的助理攔了下來,說是要見我,我沒搭理。”見謝游眼里浮起緊張,余年笑容擴大,“沒什麼事,我就是疑惑,他為什麼對這幅畫這麼執著。”
謝游回憶,“肖家很早就移民過去了,在加國勢力盤根錯節。最近有消息,肖家掌舵人準備立下遺囑,挑選繼承人。所以包括肖廷在內的幾個備選繼承人,都開始活動起來。肖家的老夫人喜愛古畫收藏,肖廷應該是想投其所好,討得歡心,為自己添加籌碼,才瞄準了《醉馬游春圖》。”
余年心里有了底,眼里浮起笑意,狡黠道,“那,我男朋友和那個肖廷比起來,誰更厲害一些?”
謝游坐直了背,手指虛握,掩在唇角,輕輕咳了兩聲,“我。”他睫毛顫了顫,又強調道,“我厲害很多,很多很多。”
第79章 第七十九塊小甜糕
余年挨著謝游, 思忖道,“我估計, 如果事關繼承人挑選的加碼, 肖廷應該會再來找我談賣畫的事情。
但既然《醉馬游春圖》我買下了, 就絕對不會再賣出去。”
謝游趕緊道,“年年, 我在的。”
點點頭,余年彎起眼尾, 眼里像落了星子,“嗯,那就要辛苦我男朋友了。”
在墻上鑿一個門,把謝游拉進來, 似乎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聽見這句, 謝游眼眸微亮,克制地吻了吻余年光潔的額頭,“不辛苦, 我求之不得。”
余年心尖像是被撓了一下,他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想起, “我前幾天在星耀看見曲總了,他急急匆匆風一樣。”
謝游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兄弟:“逍然在辦公室打游戲, 被他哥逮住了。”
余年好奇,“然后呢?”
“這段時間,他都被他哥拘在身邊, 連出國開會都帶著他一起,前兩天逍然還說,他生無可戀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謝游忽然察覺肩膀一沉,余年回應的聲音也弱了下去。他微微側頭,就發現余年靠在他肩上睡著了,呼吸平緩,濃密卷翹的睫毛隨著氣息上下顫動,眼下還有淡色的青影。
天沒亮,就趕早班飛機去隨州,參加拍賣會,中途還被曝出了吸毒的事情。拍賣會結束后,飛回寧城,一落地,又連夜趕過來見自己。
謝游坐在原位,紋絲未動,借著面前的玻璃墻,注視靠在自己肩上睡著了的余年。不知道過了多久,確定余年已經睡熟了,謝游才小幅度地移動自己已經發麻的雙腿,小心翼翼地伸手將余年抱起來,放到了休息區臥室的床上。
余年本能地蹭了蹭枕頭,睡得不是太安穩。謝游低頭,輕輕吻了吻對方的手背,安撫道,“年年,沒事,好好休息吧。
”
靠著生物鐘醒過來,余年迷迷糊糊地盯著天花板,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里。
拉滿的窗簾阻隔了刺眼的光線,身下松軟的床和枕頭還透著淡淡的獨屬于謝游的味道。余年這一覺睡得很好,疲乏全沒了,四肢酥軟。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就看見床頭留著一張便簽,上面是謝游的字跡。
翹起嘴角,余年下床趿著拖鞋進到盥洗室,發現里面放著全套的洗漱用品,連牙膏都是他常用的牌子。
一邊刷著牙,余年又觀察發現,盥洗室里所有的東西,不管是毛巾還是玻璃杯,都是一式兩件,除了顏色,沒有任何不同。
謝游已經去會議室開例會,余年吃過早餐,就離開了辦公室。整層樓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乘坐謝游的專屬電梯下去,黑色的保姆車已經停在了前一天晚上的位置。
余年上車坐好,取下鴨舌帽和口罩,就見孟遠隱蔽地打量自己。
余年笑道,“孟哥,你是在看什麼?”
孟遠清了清嗓子,“昨晚我就收到謝總發來的信息,要我們這個點到這里來接你。那個……年年,你昨晚睡的這里嗎?需不需要我把今天的日程調整調整,你再多休息休息?”
余年疑惑,“為什麼要調整日程?”他敲敲腦袋,回憶,“昨晚好像跟謝游聊天,聊著聊著,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孟遠張張嘴,“沒了?”難道沒有割地賠款,或者以肉償還什麼的?
“除非我失憶,記憶斷片,不然就真的沒了。”
原來只有自己的腦子被黃色廢料淹沒了。他敢說,他連消炎藥止血藥都買好了?
孟遠深刻反思,又轉移話題,“那你下來時,沒人注意到吧?”
余年搖頭,“沒有,謝游做了安排的,我在的整層樓都沒人,下來時,連清潔阿姨都沒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