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腳傷了干脆就不動,坐在沙發上跟著升降臺起來。我想好了,找個角度,讓攝像從下方往上給你拉個鏡頭上去,視覺效果肯定驚艷。”何丘柏又問孟遠,“兩套演出服,定下用哪套了嗎?”
孟遠都不帶猶豫的,“有白色毛領那件!”
余年沒穿過奢華型的演出服,“會不會太夸張?”
孟遠駁回,“不會,你長得好,五官精致臉也小,重點是氣質很能撐得起來。穿白色毛領的衣服,鏡頭下面會很貴氣,是時候讓觀眾體驗體驗被顏值秒殺的感覺了!”
余年相信孟遠的判斷,“好,那就聽孟哥的。”
彩排很順利,到正式錄制時,許萱主動來找余年說話。
“我會盡力的,還有,對不起。”
余年正在記歌詞,抬眼笑道,“我也會盡全力的。”
許萱站了一會兒,鄭重道,“謝謝你。”
余年出場順序又抽了個第五,在他前一個出場是這場補位的歌手,也是才出道沒多久的新人。候場時,余年能聽見前面傳來的音樂聲。
造型師正在做最后的妝發調整,施柔遞了插好吸管的水給余年潤喉,做了個加油的手勢。余年自信地回以一笑,“我一定加油。”
前面音樂停下,余年坐上了猩紅色天鵝絨沙發,很快,升降臺開始緩緩上升。
在他出現在舞臺正中的一剎那,一束燈光點亮了他的周遭。
余年姿態憊懶地靠著沙發背,微微低著頭,白皙的下巴尖陷在雪色的毛領里,精致的眉眼在燈光下水色瀲滟,眼下的淚痣愈加勾人。前奏過后,余年才舉起了拿話筒的手。
他起音很低,帶著點壓抑的纏綿的味道,“此刻長夜,細雨不停歇,濕冷將心裹得層層又疊疊……溫柔,體貼,依依惜別,所有細枝末節,隨世界全數崩裂……”
隨著他的歌聲,心里像是真的下起雨來。
休息室里,夏明希抱著個抱枕,原本很擔心余年的發揮,聽見第一句就知道穩了,忍不住小聲自言自語,“要是我這麼能唱,我爸媽做夢應該都能笑醒……”
坐他旁邊的補位歌手聽見他小聲嘀咕的話,也接了句,“要是我顏值這麼能打,我經紀人做夢肯定也笑醒了。”
夏明希禮貌微笑,努力回憶,對方叫什麼來著?
這時,余年正唱到高潮部分,舞臺開始上升,他站在猩紅色的天鵝絨沙發前,色彩對比極為明烈。鏡頭自下往上拉,較窄褲腳繃出的小腿線條極為吸人視線。最后,鏡頭給了一個面部的大特寫,余年的睫毛上,都像是落了光。
說話的那個歌手又小聲抽氣,“連著在高音部上一直轉音,還能不破音,氣息也不喘,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而且這歌是誰的啊,好聽。”
夏明希與有榮焉,“年年他自己寫的詞曲!”
辦公室里,玻璃窗外是冷清的霓虹,謝游正在通電話。
“想好了嗎?”
謝游視線定在桌面上擺放的薔薇花瓣標本上,沉聲道,“曲叔叔,我想好了。”
曲正乾稱贊,“你很有魄力。當年你父親還不放心,擔心你少了殺伐果決,會被欺負。既然你確定了,那我這邊配合著你開始動手,先把證據一樣一樣都找好。”
“好,麻煩曲叔叔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再有,你弄出來的不務正業的假象有用,最近他們的防備心弱了不少。”曲正乾又提醒,“不過,你要清楚,他根扎得比你要深,不到最后一刻,緊剔絲毫都不要放松。
”
“嗯,我明白。”
掛斷電話,謝游坐在椅子上,頭稍稍往后靠。他將余年之前送給他的兩粒糖握在手里,許久才把心里的躁動壓下去。
不能心急,四年都過來了,不能功虧一簣。
他抬手,用手腕遮住眼睛,也只有在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才敢縱容自己將心里緊繃的弦稍微松上一松。
也縱容自己,去想想那個人。
已經很多天沒見到他了。
謝游遲疑許久,還是起身,拿著西服外套往外走。
夜已經很深了,謝游又換了一輛車,繞遠路到了余年小區外面停下。
余年家的窗戶是黑著的,不知道是已經睡了還是——
車停在路邊,余年下了車,彎腰朝里面道,“柔柔姐你就別送我上樓了,今天錄得太晚,早點回去休息吧。”
施柔不放心,“可你的腳還傷著啊。”
余年先一步關上車門,揮揮手,“沒幾步路了,我自己能行,明天見!”說完就拜托司機快開車。
施柔只好作罷,叮囑,“那你小心一點!”
車開走了,余年站直,將拐杖拿好,轉身往小區里面走。
不知道什麼原因路燈挨著壞了兩盞,余年熟悉路,就沒開手電筒。心里記掛著給郁青電影寫歌的事,一個沒注意,拐杖壓在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上,打滑,瞬間重心不穩。
就在余年以為自己又要再摔一次的時候,手臂被人拉住了。對方力氣很大,強行幫他穩住了身形。
余年站好,剛想道謝,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的冷冽香氣。
“……謝游?”
謝游松開扶住余年的手,“是我。”
黑暗的遮掩下,沒人看到他紅透了的耳朵。
余年抬頭看他,懊惱道,“謝謝你,剛剛差點摔倒,怪我想事情太出神,沒注意路。